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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际交流的名单(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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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选g市校际旅行的名单在周五中午张贴在了学校的宣传窗上,而在它旁边,是在本次高考中总成绩进入全省前100名的文理科名单和他们对应的分数。

科举制度自隋朝创立以来,无论兴衰存废,它的精神一直根植在千百年来所有的士人心中,即对“名”的追逐。才华本身无法量化自然也不可测量,于是人们想征服才华,就必须将它强制地与一定数量的名和利对应起来,从而将其收买、并为己所用,于是便有了状元、榜眼、探花等金榜题名者和用来衬托这些人的炮灰。

仔细想来,所谓文理状元、全省前一百名,用的法子还不是老祖宗那一套吗?但是方法老旧并不要紧,能牢牢拴住知识分子的鼻子并牵着走就行。单是看看这张薄如蝉翼、一文不值的白纸题上了这些了不得的姓名后,立刻变得金光闪闪、吸引一众学子前来欣羨围观,就可以大彻大悟科举精神不死的真谛了。

午休时间本就短暂,再看这越聚越多、丝毫没有退潮迹象的人群,我和佟桐终于决定放弃礼让的精神,先挤进去看看有没有入选这次校际交流。

在饱受同窗们的推搡和嫌弃之后,我终于站在了那张被抢了风头、此刻显得有些落寞的通知单面前。十个老师中除了教务处的余老板和全校仅有的三位美术老师之一潘老师,其他都是陌生的名字。再看下去,就是六个入选学生的姓名了。

乔南、周时、郑云旌、韩林儿、许易迅、梅艺。

黑体小四,干干净净,不容辩驳。

像是小时候去钱塘江,当黑蓝色的浪潮不断逼近,就恍如有一只冰冷的手从脚底一点一点向上移动,直到扼住喉咙,几乎窒息。那个浪头似乎一瞬间就要将自己吞没,它汹涌而来的时候,浑身就被一种濡湿的空气粗暴地围裹,好像淋了一场大雨之后严丝合缝贴在肌肤上的那层湿透了的衣裳,喘不过气来的难受。

原来期待落空是这样的感觉,原来我对这件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样无所谓。

因为人们在潜意识中早已明白,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丢脸的可能性也越大。所以在被挑选的时候,总是佯装不甚在意,心中却是或忐忑不安或胸有成竹。直到真的败北,才恍然大悟,原来我对此要比想象中更在意一点点。

在结果出来之前,我正处于“胸有成竹”和“看起来不甚在意”的叠加状态,既有些轻视部分竞争者,也笃定自己在那晚的面试中表现不凡,足以赢得大部分老师的青睐。可是当我自以为深谙面试的技巧又完美符合这次选拔的要求时,却没想到在面试中早有预谋的刻意铺排和处心积虑的巧言令色并不能骗过所有人,我努力塑造出一个乐观、慧黠、能言善辩的阳光女孩的形象,但是那个形象并不是我本身,而是在那几分钟里我表演的角色,演得好则皆大欢喜,最怕被明眼人一下戳穿、落得无地自容。

我早该在看到那位校友鹰一般的眼神时就醒悟过来,他并非为我的话语所感动,而是在一旁悠闲而冷漠地“欣赏”我虚假的表演。不过是没有当场拆穿罢了。

这份入选名单里没有佟桐,没有我,也没有陈义风,当然,很大的可能性是陈义风自己拒绝参加。这个绝好的探寻江言一事前因后果的机会,就这样失之交臂了。难道,真的要到易迅姐姐家里去,直截了当地问她吗?

我正心烦意乱之时,忽然听见身旁的佟桐轻扯了一下我的衣袖:“何零,你看。”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原来那张名单下还有一行字:因特殊情况,此次赴g市校际交流旅行名额再增两名,杰出校友井坊互联网公司创始人姬予先生和高一三班何零将与以上入选同学和老师们一起参与此次交流之旅。

有一点小小的庆幸和喜悦,但更多的是惶恐和惊讶,邀请校友一起参加勉强算得“特殊情况”,可是作为一个报了名、参加了面试、规规矩矩走完了所有招募流程的学生,我算哪门子的“特殊情况”?

而那位匪夷所思、捉摸不定的校友,又是出于什么“特殊”的原因,要参加这次旅行?

我回想起方才那一番掏心掏肺的深刻自我剖析,不觉有些好笑和无奈,我果然是一个情感过于复杂、内心戏过于丰富的奇怪人类。不过既然想得如此复杂都尚不能明白学校这个诡异的安排,那就干脆头脑简单一点,顺水推舟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中午午休的时间已经过半,但是宣传窗前拥挤的人群丝毫没有退去的迹象,我和佟桐如同困兽一般挣扎在漩涡中心,几乎不得动弹,后方的路全被密密麻麻的人头封死,一时半会也出不去,我便趁着这点空暇研究起那张21世纪的“金榜题名”来。

毕竟差了两届,我又不怎么混学校里的社团和各大组织,因而在这届高三中认识的人不多,文科班几位大□□字还算偶尔听过、有点印象,至于理科班,则是浑然不知了。

全省前一百名理科有34个,我在中间偏上的位置找到了乔南,这份榜单是找了学校里书法好的老师手写而成的,钢笔书就,字体偏向柳体,爽利瘦硬,再加上乔南这名字取得也颇有些古风,这样看来在一堆平平无奇的大众化名字中显得很是扎眼。看排名的位置,似乎这个长期以来独霸全校理科之首的才子并没有发挥的很好。

关于三中学霸乔南的传说一直都很夸张而玄乎,据说在高三,理科班的年级排名永远是从第二名开始排的,因为无论季节更迭,日月交替,花开花落,云聚云散,第一名永远雷打不动。我一直非常质疑这个说法的真实性,高中三年会进行年级排名的大考少说也有二十场,难道这二十次乔南次次都能坐上第一的宝座吗?一个再优秀、再聪明、再刻苦的学生,总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吧,智者千虑还必有一失呢。

可是真看到了这个排名,证实了我先前的质疑,我心里却反而替乔南难过。作为一个同样在乎成绩、同样拿过不少第一名的学生,我明白那种高处不胜寒的绮丽悲凉,又高兴又惶恐,又骄傲又不安。一个人的名次排得越前面,关注他的人也必然越多,因为大多数时候,大家看排名,都是从头往后看的。而从高处坠落,由神童变为平庸之辈最让人难受的,并不是来自超越者的嘲讽或是众人的鄙夷,而是不再成为焦点的失落和不甘。

在这张榜单面前,大家都兴奋地谈论着那个幸运地成为了全校第一和省理科状元的黑马,谈论他的长相、他的初中甚至他的绯闻,就连“我经常在食堂看见他点鸦片鱼”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可以扒出来唠上一唠,收获一些“真的嘛”、“怪不得我妈说吃鱼的人聪明”、“可是鸦片鱼很难买到”这类无聊的评论。而那个他们曾经向父母、同学念叨赞颂过无数次的名字,此刻却孤零零地畏缩在不起眼的位置,淹没在无数姓名之中。乔南,本该是多么独特而耀眼的名字啊。高中三年,就算拿个二十次第一,到最后,却也比不上别人的一鸣惊人,终究还是功亏一篑,过往一切荣耀皆付流水,不容人留恋。这样的机制,真的公平吗?

不过,这次的高考,是他偶然的失误,还是事出有因?

在江言和李倩都承担了各自的“结果“后,连乔南也逃不过深受其害的命运吗?在这件扑朔迷离的事情中,出现了如此之多的受害者,每一个卷进其中的人看起来都这样无辜,却又彼此指责、互相纠葛,那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施害者?

我正冥思苦想的时候,午休结束的铃声突然炸响,毫不留情地切断了我所有的思绪。人群开始慢慢退潮,我得以有足够的空间活动四肢往教室走的时候,才注意到佟桐脸上落寞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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