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快乐（五）（1/2）

每日只能勉强三四成饱的粗劣的饭菜, 并不多的农活、微薄到维持日常花销就所剩无几的收入。（日常也没什么花销）

就这样, 从春节过后熬到了快要收麦子的季节, 但正是这青黄不接的一二十天才是最熬人的。因为家里所剩的白面和大米不一定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身为一家之主的张澄在面对嗷嗷待哺的程妮妮，明明年富力强但却已经因为数年吃穿不好而变得瘦骨嶙峋的程母, 张澄这个还算年轻的一家之主如今也只能如垂垂老者一样长长的坐在门槛上长长的叹一口气。

“听说咱们村里头那几个出去的人前两天回来了，听说他们每人都带回来不少钱，也不知道他们在城里头干的啥。”陈芳嘟嘟囔囔的说道。

“干的啥？去工地、扫大街呗？咱们都是一群不识字的, 还能干啥。”程母顺着陈芳的话道, 顺便用警告的目光瞅了一眼陈芳。

“就算是扫大街，也比饿死强！”陈芳故意说道，而且说话的声音还特别响亮，好像是在有意提醒着张澄什么似的。

“你又瞎说啥，咱们家是少了你的吃还是少了你的喝？”程母何尝没听出来陈芳的言外之意。陈芳这是在意张澄年后没有出门, 所以才导致家里这么穷。

“娘、这还有十几天才收麦, 可是咱家的无论米面都剩的不多了……”陈芳嘟囔着说道，“你是不知道, 咱们村里那几个从城里回来的人家吃的什么……”

前两年村子里陈大顺出门谋生，每年家里的活虽然是陈芳一个人在照料, 但是他家的日子也算过得去, 至少陈芳这两年都没再挨饿, 可是今年年后自家丈夫却不再出去, 反倒是在家里一天到晚的陪着孩子玩儿, 这下好了, 家里的米面全都见了底, 家里是有一点点存款可以度过今年的年关，但那也是前两年攒下的钱，总不能坐吃山空？

其实陈芳的意思也并不是诘问张澄什么，她只是想让张澄答应收完麦子后就和村子里那些进城的人一起去，这样也能过个好年。可谁想到她话还没说明白说清楚，自己的婆婆就先怼自己。但她想了那么久，已经打定主意将话说明白。

“我走了你们娘仨儿怎么办？再说妮妮才两岁，刚能走两步路，我这一走就是半年多、一年多的，估计妮妮连爸爸是谁都忘了……”张澄坐在门槛上望着院中树荫下手里拿着一个叶子静静坐在小板凳上面的程妮妮接着言道：“反正我是舍不得妮妮，妮妮还那么小，不能没有爸爸。”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陈芳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因为舍不得闺女而守在家里、因为不忍心妻儿寡母在家里受苦才不愿意出村子，这样的理由既冠冕堂皇也合情合理。

陈芳听了张澄的话之后只恶狠狠的瞪了院子里玩树叶的程妮妮，现在张澄和程妮妮的关系表面上是最亲厚的。为什么呢，因为程妮妮喜欢跟着张澄一块出去。

因为张澄在村子里喜欢独来独往、很少和村子里的那些人说闲话、或者是打麻将之类的。张澄更多的时候都是带着程妮妮去山间人比较少的地方学走路，后来程妮妮学会走路了，张澄就随意的倚靠在一棵树旁小憩，程妮妮偶尔也会揪树叶玩儿或者是呆呆的坐着，二人属于毫不相干的存在。

程妮妮到现在心里还是有些排斥张澄的，毕竟上辈子确实是她害死了委托者程大顺，所以重新看见自己的父亲程妮妮心里总记着上辈子的事，所以两人亲近不起来。

但是陈芳碎嘴、又动不动就打她，有时候她做了一些超过小孩子范畴的事也会遭到辱骂，这让她很难忍受，但因为这幅身子只有两岁，所以无可奈何。相对而言和张澄待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都是和和气气的，就算她偶尔语出惊人或者是做出别的事情的时候张澄也会当做全然没看见。

要说乡下也真是无聊透顶，程妮妮印象里的手机电脑这些生活必须品已经全然没了、更不要说以前花天酒地、酗酒、疯玩儿了。从回到小时候起，程妮妮就不得不忍受粗劣到当初想都没想到也从来没吃过的饭，以及难以忍受的粗糙到能划破皮肤的衣裳……但是现在的她却偏偏在忍受着这一切，以至于让她享受片刻的宁静都弥足珍贵。（因为无论是程母照看程妮妮还是陈芳照看程妮妮，那场面都是乱糟糟的闲言碎语听的程妮妮简直是要疯。）

“爸、爸爸……”

张澄正在树下眯着眼睛，只见程妮妮自己不知道怎么就将脚卡在了两棵树之间。程妮妮原本是不打算呼救的，但是她实在是被卡的太久了，不得已才呼救。

“妮妮？”张澄重新扮作慈父的样子，跑过去给程妮妮将卡住的腿给拿出来。

“大顺儿？你在这呀？”正在这个时候村子里其他人从张澄面前经过。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