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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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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妧又俯身一拜,她深深吸口气,平静下来,眸子里依然点了一团火,“臣女亦主战。”

这倒是出乎意料,隆庆帝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自然要战!骊昭人气焰嚣张,骊昭人的城门日日要饮汉人鲜血!那骊昭大将魏池日日朝食都要汉人性命祭酒!嚣张荒唐至极!”

顾妧一句话说出,立即有人跳出来附议。

说话的曹阁老是个稀罕人物,当年先帝在位时他还是阁老,朝内朝外事事躬亲,先帝宠爱哪个妃子太过,他都要在早朝时来几句:“嗜欲之情,愚智皆同,贤者节之,不使过度,则前圣格言也。”

朝臣们都上书斥责曹阁老事管的太宽,操心太过,可先帝却说:“曹爱卿如尺。”

至此曹关年就成了天下儒生顶顶敬佩的人,敢于和皇帝叫板又能保住脑袋瓜子,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到了当今圣上这里,逆耳之人被扫除干净,曹阁老似乎也日渐消沉下来,没想到今日又跳了脚。

“骊昭不仅与我大燕接壤,与齐国实则接壤更多。可齐国为何能少战事?正因为有战神之名的宋御镇守边关,又因为这宋御之母就是骊昭公主!”

“你说的这些与我们大燕何干?既然如此,骊昭与齐国密不可分才是呀!凭什么掺和到大燕与骊昭之间?”

也不管是谁提出的质疑,顾妧只向着紧拧眉头的曹阁老解释:“凭宋御有夺嫡之心!”

这句话如同投石如水,大殿之内哗然一片。

顾妧借着此刻短暂的喧嚣,往上一看,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隆庆帝依旧是不为所动的表情。

也是,她的这些见解胜在大胆直言,善权谋的,却不至于没往这处想过。

不够,还不够。

她必须拿出更有力的东西。

“陛下,还请准许隆安用笔墨。”

隆庆帝点头应允了,留给晋阳侯府众人一片惊愕。

宫人呈了笔墨,顾妧还跪着,那个宫人遂跪在她身旁替她磨墨。

气氛微妙凝肃,除了明月忧心忡忡的在她身边,其余人都隔江看着,唯恐血蹦一脸,难得这个宫人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倒是心善。

顾妧抬头冲他微微一笑,这一抬头发现了蹊跷,这个宫人素白的一张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撞上顾妧眼神是惊惧堂皇的。

鼻尖一抹兰香,她心中一跳。

这是月盈香!

真是八十副暗算!顾妧强压怒意,一挥袖拂开了面前那张洒金纸。

随着她的动作,气氛又是一滞,不用抬头,顾妧就能感到上位者的极度不满。她不知道隆庆帝刚才为何突然收回成命,但却隐约觉得那个理由应该不是特别牢固的。

不能再等了。

她一挽袖,笔尖直下地面。几乎是在刹那,笔下出现了一方绢帛,顾妧觉得好像是件披风,没来得及细想,就以全部心力来运笔了。

笔尖一触绢帛便迅速洇开,所以她下笔极快,几笔大力横竖构出河流走势,再几笔上去圈出山脉城镇。

毫无技法,毫无美感,可随着她挥毫,殿内却一点一点愈发寂静。

人声不闻,风声不闻,唯有野鸟飞过殿顶的振翅声依稀可闻。

良久,那个女子似是长长舒了口气,最后提起笔尖,在那副山河交纵,城乡毗邻的舆图最中央缓缓写下两个字——

骊昭。

顾妧垂在额际的发丝微乱,身上金银褪尽,显露出倾城非凡的好颜色来,更显露出不同他人坚毅的神采。

“巨鹿郡、河间郡、安平郡、上艾郡,九门郡,骊昭五郡和普乌、上清两条内河,骊昭五十二县皆在此舆图!隆安的退敌之策就是策了齐国二皇子宋御,基其之兵力,以此图为辅,解我大燕之困局!”

话一落地,满室皆惊。

曹阁老率先跳了出来,他冲出几步颤着一双手,“这图不做假?”

“若有作假,杀了我便是。”

人多嘴杂,曹阁老问了半天也没个所以然,也不好多问只好眼巴巴看着宫人捧着墨迹未干的舆图上了高台。一时之间,人们皆屏了呼吸,静候上位者的论断。

隆庆帝默数出其中州郡,“起来吧,”他甚至有一丝和颜悦色了,“你所求的,朕皆准了。”

她所求的,不过是裴媛的大风歌唱空,这场必败的牵制之战休止。

顾妧起身,朗声一笑道:“谢陛下。”

周青责备又无奈的瞪顾妧一眼,终无可奈何的回座了。

顾妧抬眼看到荀柯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外裳,一瞬间福至心灵,调转过头微微福了一礼。

荀柯身边的宫人回来:“公子,已经递过去了。”

荀柯漫不经心的点着头,目光又移至他处了。

宫宴不复先前的热闹,面上还是言笑殷殷,肚子里各有各的决断。就在刚才才,一殿皇家贵戚、达官显贵,他们的种种不满、怀疑、憎恶和对推出一个替死鬼的坚决,终被顾妧的一方舆图席卷了干净。

骊昭重山叠嶂,关卡重重,这舆图,这舆图可是独一份啊!

直到宫宴结束,隆庆帝也没有对顾妧胆大包天的行为有任何惩戒,荀柯更是不置一词,于是就更加无人再敢提起此事了。

宫宴正当结束,顾家姊妹由宫人引领出皇城,宫巷里慢慢驶来一行人,后边跟着一辆六匹白马拉的撵车,眼看撵车正要过去,听到里边的人轻唤了一声:“停。”

幕帘被一只带着一丝苍白的手掀起,幕帘掀了一半,露出撵车里那人的一张脸来,眉眼之间,一片冷凝。

目光又冷冷的落到顾妧身上,“三年前你身在何处?”

“自然是雁鸣关,”顾妧颇为讶异的回答。

毫无疑问,内城中可驾撵车,容貌气度又无人匹敌的,正是左相荀柯。

那人无视自己在他人心中惊起的波澜,像得了回答一样,冷漠的轻点下颚,垂下帘子便走了。

晚间时,顾妧被罚跪在宗族祠堂里,她斟酌着荀柯的用意,却怎样也猜不透。

大燕朝中党系分明,明面上按官位高低、入朝先后依次敬让,暗里由世家割据,牵扯到宫中各位皇子娘娘,又是几路不同势力分庭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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