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一）（1/2）

卯时，天已大亮。白枕便同白磬笙去给白夫人问安，两人相径步于大厅。

“给母亲请安。”两人齐声道。

白夫人见白枕回来，心中大喜，却不形于色。等儿女问完安后，眉眼舒展开挂着笑意，起身朝地上二人走去，母爱尽显，很是慈祥。

弯腰伸出一只手要将地上人拉起，白枕自觉的把手搭在母亲胳膊上，白夫人轻蔑地哼了一声。晃动胳膊将白枕的手抖开，转到白磬笙这边把她扶起来；只留白枕半只胳膊悬在空中，微风拂袖，煞是清冷，白枕尬笑的用那只伸出去的胳膊搔了搔后脑勺，自己起身掸了掸尘土。

三人坐下以后，气氛略显尴尬，白夫人先发话说：

“老爷的事你也应该有所耳闻。”

“我已经听说了，可是赵呈玺那个胖官所为？”

“正是，那个赵大人，号称是为国效力，整治污吏；背地里做的可都是人事儿？这次见爹爹向皇上力荐推行新策，与其意见不合便记仇了，安排了这么一出将爹带下大狱。”

“他以为他是谁啊，就凭借三言两语妄图将爹爹扳倒？赵呈玺一派人，不混蛋者何其少矣。”

白夫人仄眉满是愁容，眼光也没那么精神了，女儿成亲又赶上白老爷入狱，这气是一天也没少叹，鬓角又爬了数根白发，就连衣裳也从最喜欢兰色织锦长裙的换成了素色罗裙。

“哎，这赵大人变着法的要暗算老爷，必定是做了周全的准备；再者，人家又是朝廷命官，咱岂是赵大人的对手？”

说罢又连连叹息，脸盘半低下去，眉头仍然紧锁。

二人见状，连忙安慰道。

“清者自清，再说了，皇上最信任爹爹，定会派大理寺彻查此事；况且这大理寺卿又是不相关的的人物。”

“娘、磬笙，你们放心，我定会把事情原委调查清楚，还爹一个清白，让那老贼原形毕露！”

“好！看他还能嚣张几日。”白磬笙怒火中烧，欲要起身做拔刀之势。

“如此甚好，吾儿出息了。”白夫人这才放松些，露出久违的笑。

此时凝香阁内刘婉卿正围着后院疾走，裙摆被风带的一直飘着，心中惴惴不安，口中还碎碎念着什么。忽而双眼禁闭双手合十做祷告之状，忽而一手附上额头摸索。

凝香阁的小丫鬟头一次看到自家小姐如此不安，觉得甚是疑惑；一个身穿绣衫罗裙，梳着双环髻的丫头上前问道：

“小姐可是有什么心事，看您都转了一个时辰了。”

“香颜，你说白老爷白夫人能否应允我和白枕的婚事？”刘婉卿抬头抓着香颜的两臂，紧盯着她的眼睛，羽睫颤动着，神情里尽是惶恐不安。

香颜准是被刘婉卿吓愣了神，被刘婉卿抓着的胳膊也不觉疼，只是看着刘婉卿，咧嘴挤出一个笑；刘婉卿把手松开，耷拉着眼皮，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着谁说：“我定是配不上你的，果然从商便要低人一等。”

“小姐又在胡思乱想，白夫人可是最达理的人了，定会成全小姐和白公子的。”

“此话当真？”

“当真。我猜今日白公子便会过来，小姐可要先准备好喽，莫要等到夫婿上门提亲时看到娘子恍恍惚惚的样子。”

“言之有理。香颜，把那件桃花云雾烟罗裙取来；吩咐人备上咱们凝香阁上等的珍珠细粉、进贡的胭脂和螺子黛，用楠木盒子仔细装好。”

“是，奴婢这就去。”香颜看着刘婉卿又像往常一样，总算是放心了，眉眼盈盈的去做事了。

此时白枕正想着该如何向白夫人提及要与刘婉卿成婚的事，眼神飘忽不定，搔首欲言。若说知子莫过母，白夫人看到白枕坐立难安似有要事相告，开口道：

“你小子经年不着家，回来可是有别的要紧事吧。”

“哈哈，确有一事。”

“你且说。”

“娘，我…那个我想……”平日里孔武的白公子论起婚嫁倒像个未出阁的姑娘似的，话到嘴边却结舌的说不出。一旁的白磬笙看不下去了，催促到：

“兄长吞吐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论起此事来倒不如姑娘家痛快？”

白枕没接茬，手指蜷屈委于掌心做握拳状，深吸一口气至丹田处：“娘，我要迎娶刘家娘子刘婉卿。”

“刘婉卿，可是凝香阁那位？”

“啊？娘亲知道！？”

“嗯，略有耳闻。”

“长安城里谁人不知凝香阁，更别提美貌倾城的阁主刘婉卿了。”

“故而我让你常回来，都是有原因的；经年在他方，长安城里的事自然不知。你若是娶了媳妇，还能落得整日清闲闯江湖？人家娘子能乐意吗。”

“是是，娘亲教导的是，我保证以后定不乱跑，好好伺候您和爹。”搁平日里，白枕才不会听白夫人半句劝，今日有求于白夫人就要拿出求人的端正态度。尤其一听白夫人说“你若是娶了媳妇”更乐了，心想赶紧趁此机会说些好话，能把此事办妥了。于是走到白夫人跟前，嬉皮笑脸的一屁股坐到白夫人身边，揉肩续茶开始献殷勤。

“娘亲，您觉得婉卿娘子如何？”

“嗯，这小娘子聪慧能干，长的也标致；我去过一次凝香阁，性子讨喜，耳垂也长，是个自带福气的人。”

“是吧是吧，娘亲，等您正式见着婉卿就知道了，真真是个极好的人，您见着这个媳妇定会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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