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藕（1/2）

我们家附近不远处有一个大坑，夏天一下雨坑里就会存好多水，水面上漂浮着一层绿色的不明物体，到了晚上老远就能听到蛙鸣声。

村子里一到夏天就停电，十天半个月不带来电的，别人议论说是电不够用的。

又听她们说，就是养鸡的倒霉，一停好些天也不知道养的鸡能不能挺得过去。

虽然有发电机这种东西，也不是谁家都舍得买的。养鸡年头多的可能都备着这续命的家伙以防万一。头一两年的新手，大多不舍得投入太多成本，毕竟不知道能不能收的回来。

大坑四周是空地，空地外围是树林，树林子里长满了野草，大娘婶子她们一个拿个破席子铺在草地上躺着乘凉。

有时候妈妈也带着我和弟弟来，弟弟比我小两岁，记忆里跟妈妈一样很少在家。

这天堂姐跟堂哥他们都在，本就不大的树林子里挤满了人。大娘她们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就把话题转到了堂姐身上，“小雪啊，你咋不回你们村儿呢？”

小雪姐努力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大娘，你说啥呢”，挤出甜甜的笑容，“我跟你一个村啊。”

这话一说，其他好几个大娘也不忍住开口了，“你一个抱来的野孩子，怎么会跟我们是一个村儿的？”

没有人说话。

可是大娘她们不依不饶，“你是南石流村的，是你爸你妈生的第九个闺女，刚生下来的时候气的你爷爷要掐死你”，小雪姐的脸色特别难看，她们说的越发起劲，“俺二兄弟顺手把你抱回家，指望你招来弟弟呢，谁知道你这么不中用。”

小雪姐是因为被抱来的时候下着小雪，所以取名为小雪的。其实本来该从“yan”字辈，我大大爷他们不许。

“没你的事了，你咋不回家呢？”，翠平大娘笑呵呵的询问。我大大娘叫菊香，二大娘叫冬梅，三大娘在我出生没多久的时候就跑了。翠平大娘是我爷爷的哥哥的大儿媳。

小雪姐还是不说话，我尽量不引人注目的离开了。

天气炎热，在外面转了一会儿就回家去想喝水了，院子里有一个存水的大缸，我拿水瓢舀了半瓢水，对准自己的嘴，就准备往里送。

可是第一口还没咽下去，小雪姐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她掐住我的脖子，“狗杂种”，说让我把水吐出来，“谁让你偷喝我四叔家的水的！”

这脖子不是别的地方，一掐直接就把水喷出来了，不知是因为手掐还是因为水呛的原因，那一瞬间是窒息的感觉。我本就咳嗽惯了，一时之间咳个不停。

我直接被踹倒在地上，小雪姐比我大六岁，何况我本就过分瘦弱。

这一倒她就更顺脚了，连踢带跺的，“谁让你喝的！这是我四叔家的水，是你个狗杂种能喝的吗！”

“别踢啦”！奶奶听到声音走到屋门口，“你踢她干啥，不累的慌啊。”

小雪姐愤怒的情绪似有所缓解，停下动作大口的喘着粗气，倒也费不了多少力气，主要是气的，不过小雪姐还是抬头看着奶奶，小雪姐从小就聪明，她知道奶奶有下文。

奶奶拿出来一根缝衣服的针，她必然是听到声音就准备好了，“用这个扎。”

……

回忆不起当时是怎样的痛了。

好不容易熬到小雪姐回家，我就擦擦身子，回屋躺着了。

我们是跟爷爷奶奶住一个院子，本来就是很小的一个院子。他们住坐北朝南的正房，我们住门朝西的配房，他们还有一个柴房是晚上放羊的，我们的居住面积不足他们二分之一。

进屋的时候还差点摔倒。我们家房子跟别人家不同，别人家都是房子的地面比院子高一截，我们家是房子比院子矮好多，小时候听别人议论说，盖这两间房子的时候爷爷从房子的位置拉了两车土垫院子。

蛛网形的房顶，从屋里看直接就是房梁，房梁上是草，草上面不知道是水泥还是啥的，整个包上了一层皮，遮阳挡雨全靠这一层不厚的保护壳。但是在我的记忆中这层壳一直是裂的。

倒也不至于裂出很大缝，就是一到下雨天，室内的整个屋顶都是湿的，从外面往里渗水，有时候不知是雨大还是下雨时间长的原因，偶尔有水珠滴落到地上。

主要是院子里的水从屋门往里流，好几次床跟衣柜都被泡起来了，模模糊糊的记得妈妈带着我跟弟弟用东西把水一点点的往外舀。

阴雨天墙角长青色的东西，弄的屋里跟池塘似的，有时候还有□□进屋。

当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水流，有在门口糊一圈东西挡水的，只是总是不够高，随着一次次的加高，本就奇特的房子，更加怪异，突兀的抬高，在突然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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