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害怕是正常的（上）（2/2）

亚当紧紧贴着约翰，因为把自己整张脸都深深埋在了约翰胸前，出声显得闷闷的说：“我在等约翰，约翰走了以后，我趴着等了一会儿，又坐起来等了一会儿，我还把故事又看了一遍，约翰也没回来，我又到处找遍了角落，还是没有约翰，我想要约翰回来，我想知道约翰去哪了。约翰去哪了？约翰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约翰答应会和我一起的。”

约翰没有料到亚当会这么说，他愣了愣，都忘了自己本来是把亚当单独关在房间里作为惩罚。

约翰叹了口气，安慰亚当：“我就在这儿，亚当，我只是出去一会儿，我告诉过你，我会回来的，我让你在这里等我。”

亚当仍然紧紧贴着他，沉闷的出声：“我听约翰的话了，我在这里等约翰，可是约翰不回来，我想找约翰，可是约翰告诉我在这里等，我……我……”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语无伦次起来，好像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这样说，还是有点害怕这样说出自己的想法会招致什么后果。他仰起脸来看着约翰，绿眼睛使劲儿眨了眨，鼓起勇气告诉约翰：“我不想，不想约翰出去，我想，我想出去，找约翰，我……我不知道，出去让我害怕，可是被单独关起来我也害怕，我不想被关起来，我害怕，我更害怕，出去，但我想出去，是的，我得出去，我说得对吗？约翰，我要出去……”

他说得很小声，但是约翰把每一个字都听清楚了。

约翰没有马上回答，静静的站了一会儿，感受着亚当加在自己身上的重量。约翰深呼吸了几次，宽阔的胸膛重重起伏，连带着紧贴在他胸前的亚当也跟着动了动。

约翰低头和那双仰视他的绿眼睛对视。

约翰尽力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虽然他有点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他也一直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但他希望亚当能懂。

他坚定的对亚当说：“有时候你必须出去，有时候……我又确实需要你留下来。以后你会明白的，亚当。外面即可怕又不可怕，不总是可怕，很复杂，没人能说清楚，你必须……自己去弄明白，最奇怪的是总是会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但那也是最有意思的地方。你不可能不想知道外面到底有什么，并不总是不好的，有的会好得你都想象不到有多好，当然也不可避免会有坏事发生。你会越来越想出去的，想去很多地方，那很正常，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害怕也是正常的，每个人都会害怕。”

有那么一会儿，约翰觉得泪水会从那双颜色纯粹的绿眼睛里夺眶而出。但是亚当安静了片刻，使劲儿眨了好几下眼睛，又把脸深深埋在约翰不断起伏的胸前，用他自己摸索出来的，会把约翰弄得很痒痒，但是对约翰非常管用的方法来回磨蹭自己。

亚当再次传出来的声音带着哭音，但是他确实努力没让约翰看见自己哭了。

亚当问：“约翰也会害怕吗？”

约翰笑了一下，老实承认：“当然会，有时候我简直是怕得要命。”

亚当毫不犹豫的说：“我不想约翰害怕，让约翰害怕的东西我都会讨厌，我希望那些都不存在。”

约翰笑了，摸了摸亚当的头。他把亚当带到床边坐下，让两个人的情绪都平复下来。

他拣起被亚当扔到一边的童话书。

不知为什么亚当要把这本书弄得这么皱，简直像是要撕碎它一样。但是显然亚当又不是真的想撕碎它。不然凭亚当的能力，别说是这本书，这个房间都会受到惊人的破坏。

童话书简直就是变成了一团皱巴巴的破烂。约翰试着抚平它，但是不可能弄好了。

他怀疑是不是亚当不喜欢这本书，也许他应该给亚当买本新的，不一样的。

约翰翻开这本随时会散架子的童话书，看到好多内容都被亚当一笔一划，很仔细的一块块涂黑了，有的几乎一整页都被黑色覆盖，约翰直皱眉头。

他曾经给亚当读过的，故事里的一句话突然蹦进约翰的脑海：

我倒希望你永远是我的哑巴青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