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2）

刘娥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中变成了韩王府中的第一位侍妾，她搬到了后院的一间厢房中，这里离赵元休的卧房不远，身边还有了贴身婢子伺候，听张耆说是殿下专门为了她召进府的。

她手上被烫的伤一日日好了，十几年来第一次知道被人伺候是何等感受。受尽多年冷眼，如今突然变成被人伺候的主子，初时有些受宠若惊，仿佛做梦一般。

在这府中，她的称谓变成了刘夫人，那些曾经瞧不起她的人，如今也不敢不低头施礼。这让她十分不适应，又有些惶恐，于是足不出院，常常坐在那发呆。

她的衣裙已换成绫罗绸缎，这一件便抵得上曾经家中一个月的开度，可她却并不开心，以色侍人，是她从未想过的路。这一辈子，她便只能是妾，离不开这里了。

想到这，她自嘲的一笑，身为歌女，能当韩王的妾已是何等的荣幸，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如今衣食无忧，她终于再也不必住在那破旧的屋中，也不必为了生计去卖唱了。

轻叹一口气，不管如何不愿，几经波折，终是成了这王府中的女子。只是，对于赵元休那句能护住自己的话，她却是不敢信的。那位殿下，不过跟李翁朝一般，是一时兴起才说了那话，等将来府中有了王妃，只怕他就会跟当初秦国夫人那事一般，舍弃了她。

礼记中曰：“妾合买者，以其贱同公物也。”成了妾，便是夫君的属物，她不再属于自己，从此也失去了自己的姓名，在外人面前，永远都只是赵元休的刘夫人。

读了那么多书，如今不过都是无用，没有一本书教如何为人妾室，她心中苦笑，这么多年来，一直想要逃脱的卑微身世，竟是靠最不堪的方式，或许便是老天对她野心的惩罚。

原本还能跟赵元休说上几句话，如今换了身份，反倒不知该如何相处。而赵元休也似乎躲着她一般，几日见不到人影，偶尔会过来用膳，只是两人对面而坐，不言不语，偶尔说几句，倒好似客套话一般，尴尬得很。

龚美前几日来看过她，他得知事情前后经过，许久没有说话，最后只说他这么多年未能照顾好她，脸上带了愧疚和她看不懂的难过。她却笑着安慰他，若不是他，自己早就死在了蜀地，如今她不再受苦，他应该高兴才是。

只有独自一人时，她的脸上才显出一丝落寞来。

而秦国夫人王氏没想到自己当初那一计没有赶走刘娥，反而让她被赵元休收入房中，成为这府上唯一的妾，虽仍没有名分，可她让女儿进府的计划终是落空了。

想到这，她便对刘娥恨之入骨，将她视作狐媚之人。只是，如今的刘娥已不是她能随意打骂的了，身为皇子的妾，在这府中没有正妃时，便算是半个女主人，况且赵元休似是防着她，在后院那派了守卫，不让人随意进入，让她根本没有机会再下手。

她定是不会甘心的，自己女儿得不到的机会，也不会让别的女子得了去，她等待着机会，要让刘娥彻底消失在这里，再也不能翻身。

刘娥这一日在房中呆着闷，便出屋来坐在池边发呆。殿下在前些时日曾来过一次，美其名曰看她手上的伤势，可多数时候他坐在那里拿着一本书看，却不跟对她说一句话。而她坐在一旁，也只能拿着本书陪他看，心思却总被旁边那人牵了去，待他走后才松一口气。

有时她回想与他相处的那些往事，他那般戏弄她，却在危难时救了她；他维护乳母罚了她，却又在她最无助时纳她为妾。

每一次，他都令她看不明白意图，令她不知道他是厌恶还是将自己当做了玩物，若是他厌恶自己，却为何会屡次救她？若是视为玩物，大可以直接将她临幸，收为己有。如此大费周章，却是令人费解。

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虽还没有报到宫里，她如今也算是嫁给他，从主子变为夫君，初为人妇的她,反倒不知该如何跟他相处。

她从不知道自己会这般糊里糊涂的嫁了人，殿下他虽有才有貌，却不是她想象中夫君的样子，更不是要以妾室的身份侍奉。

他真的能护住她吗？又或是，等有一天腻了，便会将她厌弃？她看着自己在湖边的倒影，水中那女子因了伤势未愈看起来娇弱不堪，她却不喜自己这番软弱模样，丢了手中石子将那倒影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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