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1/2）
光线昏暗的舱室角落里，两人吻了许久, 与之前那种蜻蜓点水的吻截然不同, 先是她主动，渐渐地, 他被她的热烈所感染, 温柔地回应她，逐渐反客为主。</p>
唇齿纠缠, 难舍难分，心中情潮涌动, 化作燎原烈火，令她心间战栗，背脊酥麻，原来相爱之人唇齿相依是这样美好的滋味, 他一定也是这样的感觉。她感觉他的呼吸愈发急促, 扣在她腰间的手微微颤抖，却更加用力搂紧她。</p>
过了不知多久, 陆议终于离开些许, 抵着她的额头, 极力平复着呼吸，越是清冷自持的人露出动情的模样, 越是摄人心魄。</p>
别人见不到这个样子的陆伯言, 只有她能,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她心底既满足又欢喜, 忍不住垂眸轻笑起来。</p>
许久不见她这般轻松畅快地笑，陆议心下一片柔软，眉宇间也染上浅浅笑意。</p>
两人都有些脸热，孙尚香觉得很有必要吹会江风冷静一下，于是走到窗前，轻推开窗户。只见远处青山绵延，近处江涛滚滚，初冬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为萧瑟江风增添一抹暖意。</p>
孙尚香闭上双眼，静静感受着江风拂面，陆议走至她身旁并肩而立，静静看着她，清朗双眸中蓄满笑意。</p>
“对了……”她睁开眼，转头看他，沉吟了一瞬，缓缓道，“这次出征，我也会去。”</p>
陆议沉默片刻，轻握住她的手，“我知道。”</p>
孙尚香睁大双眼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会劝阻我。”他一直都不愿见她涉险，孙尚香以为他会阻止她，刚刚还在担心，两人会因为这件事争论起来，却没想到陆议全然无异议，不由感到诧异。</p>
陆议微弯唇角，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五指为梳理了理她被风吹得微乱的鬓发，“一开始我是想劝你的，但过来的路上，我想了想，就改了主意。”他低头看着她，目光平静且柔和，“守护江东，是我们共同的信念，没道理你赞同我做的事，我反而阻止你。而且，这是你一直想做的事，我更应该支持你。”</p>
孙尚香心中感动，眼眶一热，伸手搂住他脖颈，喃喃道：“伯言，你真好。”</p>
陆议揽住她的肩膀，低头轻吻了下她的鬓角。</p>
又是片刻的静静相拥后，她从他怀里笑着抬起头，“对了，我想了个名号，你看如何。”说着拿过他的手掌，在他手心一笔一划写下“枭姬营”三字。</p>
陆议思索片刻，微微一笑道：“世间有枭雄之称，枭姬一词却不曾有。不过郡主武艺出众，志胜男儿，‘枭姬’二字倒也贴切。”</p>
这世上，女子若出名，或因身份地位，或因美貌才华，或因纯孝节烈，却没有女子像男儿般效命疆场，而她取名枭姬，就是想明明白白地告诉世人，这是一支由女子组成的军队，女子也能临阵杀敌，保境卫民，并不会比男子做得差。</p>
她不是非得与男子拼个高低，她只想证明，女子也能走出心中之路，而不是只能陷于后宅一方天地。</p>
陆议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我知道，这世道对女子有诸多不公，而你一直想挣脱对女子的束缚，可你性子要强，我始终怕你遇事硬闯，撞得头破血流。”</p>
孙尚香抬头看他一眼，正想反驳说自己不会那么冲动了，还未出口，陆议已附在她耳畔郑重道：“我只是想要你记住，只要我还在，我就会一直支持你、陪着你追寻心中所愿。但是我无法时刻陪在你身边，所以你更要保护好自己。”</p>
此番西进抗曹，周瑜请兵五万，孙权经过考虑，只给了三万，留下了贺齐、蒋钦、董袭、陆议等所部兵马扼守柴桑，一来是想留有后手，假若周瑜战败，孙权还有兵力可继续阻挡曹军，二来也是为了防备后方山越异动。</p>
纵然陆议心里理解，可一想到她要随军出征，他反而留守后方，仍旧难免忧心。</p>
得知他不在这次从征之列，孙尚香第一反应是有些失落，但想到之前都是他出征，她只能一边担心一边等待，而这次两人的处境颠倒了过来，她反而有点神清气爽，至少自己不用整天干等着胡思乱想了。</p>
见他面露忧色，孙尚香抿嘴一笑，伸出手指点了一下他轻蹙的眉心，打趣道：“这回终于也能让你体会一下我等你时的感受了。”</p>
陆议凝眉看着她，并不说话。</p>
被他这双清澈如鹿、凝结了担忧又欲言又止的眼神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孙尚香瞬间觉得心都揪了起来，也不敢再说玩笑话，忍不住把头埋进他肩窝，避开他的眼神，“哎呀，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p>
“你也别太担心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她搂着他的肩膀，小声宽慰道。</p>
陆议长叹一声，手臂将她搂得更紧，“阿香，等这次战事平息了，我们就成亲吧。”</p>
孙尚香轻轻嗯了一声，闭上双眼，脸上露出幸福满足的笑意。</p>
旭日高升，天光破云。江东士兵精锐在校场集结，戈戟林立，在晨阳下映出森森寒光。</p>
高台两旁，“孙”字大旗猎猎飞扬，一身紫袍金绶的吴侯在众将吏的注目下登台誓师。</p>
待长吏高声念完讨伐曹贼的檄文后，孙权将铜樽中三牲鲜血遥敬军旗，再泼洒于地，随后他接过侍从奉上的宝剑，转过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众将，沉声道：“命周瑜为大都督，程普为副都督，鲁肃为赞军校尉，率精兵三万，迎战曹军！”他走下台阶，横剑于前，郑重看向周瑜，“请大都督接剑。”</p>
周瑜撩袍跪地，双手恭敬接过宝剑，一看竟是孙策曾经的佩剑，刹那的失神后，目光更加坚定，“周瑜领命！”</p>
老将程普瞥了周瑜一眼，脸上隐有不服之意，但还是立即应声出列，跪地抱拳，“程普领命！”鲁肃也紧跟着跪地答道：“鲁肃领命！”</p>
周瑜身后，江东众将亦纷纷跪倒在地，动作整齐划一。校场中，披甲执锐的江东兵士举戈高呼，“必胜！必胜！必胜！”场面壮观，声势震天。</p>
誓师完毕，大军启程。嘹亮雄浑的号角声中，一艘艘战船驶离港口，白帆似雪，旌旗漫漫，汹涌长江向东奔流而去，江东军浩浩荡荡逆流西上。</p>
孙权率众臣僚亲自送行至渡口，临行前，他特意唤来孙尚香，叮嘱道：“我许你随公瑾出征，你可不要再冲动犯错让我失望，若还出现像上次柴桑阅军时的事……”</p>
孙尚香身披银甲，腰佩利刀，俨然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此时她神采奕奕，满心斗志，没想到孙权忽然翻旧账揭老短，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p>
“二哥，我会遵守军令，不会再犯的。”她略感扫兴，瞥他一眼道：“我走了，你多保重。”</p>
“还有一事。”孙权叫住她。</p>
孙尚香站住脚步，回头看他。</p>
“注意安全。”沉默看了她片刻，孙权如是说道。</p>
孙尚香嘴角浮起笑意，点头道：“嗯，我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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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溯江而上，江东军于十一月初五抵达鄂县樊口，自刘备接受鲁肃建议南撤驻扎在此已有多日，既不见诸葛亮归来，又闻曹操大军东下，刘备深感恐惧，于是派遣逻吏日夜巡逻江上，候望江东军。</p>
这日黎明，逻吏终于望见江东战船出现在薄雾笼罩的江面上，立刻飞马回营禀告。</p>
多年的颠沛征战与寄人篱下让刘备早已养成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听到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依旧沉得住气，谨慎问道：“何以得知是吴军而非曹军？”</p>
逻吏答：“据战船旗号看，确是吴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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