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灾（1/2）

因天干地旱, 迟迟不下雨, 竟有成旱灾之势。

容历陵送太后避暑，本要待上一月, 但今年暑期犹长，圣上下令，让太后无需着急回宫, 在岐南山庄尽情玩耍消暑, 又着淮安侯多派人手, 日夜守卫，将岐南山庄护得密不透风。偏太后也知道今年旱情蔓延, 在岐南山庄也是日夜祈祷，为陛下祈福。

今年的旱情也不容小觑, 山西、河南、陕西、直隶等受灾程度大小不一, 旱灾也可引起蝗灾, 圣上忧国忧民，竟要亲去查看旱情。首辅张养正以圣上乃国之根本，不得损伤为由，力劝圣上打消这个念头。

不仅张阁老劝阻, 连一向与阁老水火不相容的虞都督也不赞同圣上的主意。但是他并没有一味劝阻，从天子, 官员，百姓三方进行陈情, 表明自己愿意代圣上视察灾情。一时之间百官赞扬的折子堆满案头。

龙心大悦, 准之。

*

京城受旱情影响, 冰块需求量大增，然而上冬储存的冰块并没有很多。除了达官显贵，普通百姓基本没有冰块分例。

“慢点，都慢点，别碰坏了。”子佩手中拿着册子，嘱咐搬冰的仆人小心些。这些冰块是宫里新近赏赐的，要早些搬到冰窟里，省得烈日炎炎下化冻，倒是可惜了。

容蘅在一旁看着那些冰块，凑近了，一股凉意袭来，她舒服地眯起眼睛。正享受的时候，听到身后一人不屑的声音：“哼，真是小家子没见过冰，巴巴往上凑，挡了别人的道，偏又不好意思说她。”

子佩嫌容蘅挡了自己的道儿，明着是在跟旁边的丫鬟抱怨，实则就是讥讽。容蘅听了，回头看了子佩一眼。子佩浑身穿戴颇显浓重，只是大热天的，化了浓妆，减了些美色，增了些俗气。

嗬，这子佩怎么回事，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招惹她。华月低头在容蘅耳边道：“姑娘，子佩最近在别人面前都是这样的，霸道嚣张，故意让人没脸。奴婢听说是兰姨娘默许的，要挣回从前的颜面，好好立一立威呢。”

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容蘅心中暗自冷笑，从前顾姨娘主中馈那么多年，还知道顾全面子，便是嚣张跋扈，也做得低调。如今兰姨娘才不过短短数日，就让个丫鬟奴才在她面前这般“立威”，真让人心痒难耐，很想“提点”一下兰姨娘。

容蘅笑眯眯地往后退了一步，让出道来，还摊开手做了个请字。子佩得意洋洋地走了过去，身后的小丫鬟挤眉弄眼，纷纷恭维子佩：“子佩姐姐好厉害，蘅姑娘都敢当面怼顾姨娘，今天却主动给子佩姐姐让路，都不敢吭声呢。”

子佩听了更开心，提高了音调：“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是兰姨娘当家，谁见了咱们不恭敬，别说蘅姑娘如此，就是绫姑娘，怕是也要乖乖放下姿态呢。”

小丫鬟听了，只是咋舌，一时去了，容蘅也早已不见了。

仆从搬完了冰块，子佩又仔细清点了一番，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回去告诉给了上面。外面，容老太君让兰姨娘去赏赐抬冰的宫人。兰姨娘是第一次亲自面见宫人，因为慌张，险些弄出乱子来，被容老太君好一番斥责。

“兰姨娘，你怎么回事，十个宫人，怎么只给领头的张公公准备了封红？还有，一会儿宫人还要进来回话，屏风备好了吗？茶水呢？”

兰姨娘今日也是浓妆厚服，本就燥热，听见容老太君的问话，更是急出一身汗，不住地拿帕子擦汗，反而差点糊妆。老太君见她如此，又想起宫人刚来时，兰姨娘竟没有隔纱，径直去见了宫人，十分失礼。

此间种种，令老太君十分不悦，她皱了皱眉，坐在椅子上，沉下脸来。金玉妈妈一人一边，慢慢打着扇。

玉妈妈见兰姨娘直给自己递眼色，便低下头笑道：“老太君消消气，那底下的人只听顾姨娘差遣，封红的事她们早知道规矩，绝没有只封一个的事，怕是打量兰姨娘资历浅，故意糊弄兰姨娘也是有的。”

底下人见人下菜碟的事，并不罕见。明着递册子，按典故，但实际上，主子不问，自己也就省力不答了。顾姨娘主中馈那么多年，几乎一半人都是她手里出来的，想糊弄人还不容易吗？容老太君想到这里，再看兰姨娘那可怜的样子，消了一半气，道：“行了，这次就算了，回头查出是谁虚报，一定严惩！”

“是！”兰姨娘如释重负，连忙答应着。

“但是一时之间，调哪个屏风来呢，宫人马上就要回宫述职，催了管家好几遍。”金妈妈提醒道。

容老太君沉吟道：“把我房里的渔翁屏风抬过来就是，那屏风大大的，能遮半屋子。”

金妈妈正要命人抬去，只听外面甜甜的女孩儿嗓音响起：“老太君，不用忙了，绫姐姐已经着人抬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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