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眸成双（1/2）
北苑猎场。
太子萧晟和齐王萧景正在练习骑射，萧晟雍容华服，骑着马在正前位置。齐王侧随偏后，身上的暗色袍服显得十分清简。
萧景道：“父皇将玫华殿赐给慎玉，是明摆着不准我们对她动心思。”
萧晟拉弓射出□□，箭头正中血色的红心，抬眸勾起唇角，“父皇想警醒的人，只有两个人。”
在萧晟眼里，慎玉可以嫁进皇族，但是不能成为后宫妃嫔。父皇不是迷恋女色的帝王，只是越氏长得那副模样，恐怕他心里也动过纳她为妃的念头，顺便再提醒一下身为太子的自己。
萧景疑惑道：“我不明白。为何父皇要这样大张旗鼓地安排慎玉？不过一个和亲公主罢了。”
萧晟挑了挑眉，声音微沉，“各国诸侯心怀鬼胎，一直都是父皇的心腹大患。”
“临国现下已经退兵。更何况，百里丹觉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未必敢犯上作乱。父皇英明神武，朝堂上早已清明许多，来日二哥继承大统，子承父志，我大炎必可重振天威，令诸国臣服。”
萧晟眼中露出得意的目光，笑道：“为兄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只是父皇的心思，他从来没有看清过。这些年父皇交给他的朝堂政务虽然不少，但是那至关重要的兵权却从来没有沾过他的手。
这时，猎场上扬起一阵层叠的马蹄声，以萧昌为首的三位皇子鲜衣怒马，转瞬到了他们旁侧。
“二弟、五弟这么早就到了，让素来懒倦的兄弟们深感羞愧啊。”
“大哥说笑了。”萧晟脸上现出阴戾之色。
萧昌眸中带着讥讽的笑意，抬臂弯弓，动作一气呵成，疾速穿空的利箭射在了已有一箭停驻的靶子上，相撞的箭头一并入木，扎得更深。
萧晟面上不动声色，心头升起了熊熊怒火。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其他皇子都没有出声，看着这场长幼嫡庶的较量，心思各异。
炎朝皇子十四岁成年，成年即可封王，搬出皇宫，在炎都拥有自己的府邸，也不必再来北苑的猎场学武。今天众皇子齐聚是受太子萧晟邀请，说是为了准备几天后的秋猎活动，兄弟之间先试试手脚。
众皇子虽然表面上一向兄友弟恭，可是暗地里早已泾渭分明。萧昌身为皇长子，又手握边疆的部分兵权，在众皇子中地位斐然，甚至与太子萧晟几乎不分高下。今天故意带着两个弟弟一起姗姗来迟，就是为了让他们和太子正式划开界限。
僵持间，教习皇子们武术的周将军路过猎场。周刚低首行过见礼，正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被三皇子萧弘叫住了。
“周将军，七弟已经成年，此番围猎也是要去的。劳烦将军行个方便放他来此，兄弟们一道聚聚。”萧弘眼中含着阴冷，笑言道。
众皇子闻言，神色各异。
十几年前的那桩旧事，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因为生母妍嫔，萧以楼从小就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萧弘在过去的数年里没少欺辱这个弟弟，其他皇子们也从不与他亲近。
闵王萧均虽然和萧昌、萧弘交好，却是个无心政务的清闲王爷。
萧以楼五岁时，皇后就向淳仁帝求情，让他搬出了冷宫，住进了皇子们所在的承明殿。可是萧均自幼就听伺候他的女官说过，萧以楼是因为生母曾毒害贤妃而被皇帝嫌恶。所以，虽然很同情这个弟弟，他顾及萧弘的感受，还是一直刻意疏远萧以楼。
这些年，对于萧弘打压萧以楼的种种行径，萧均曾多次出言，可惜劝阻无果，最后只能袖手旁观。
萧以楼早已成年，封王诏书却迟迟没有下来，也是礼部刻意怠慢、未曾提醒淳仁帝所致，负责此事的官员应该是得了裕王萧弘的指示。而前几日，父皇忽然想起此事，不仅下令让礼部和内侍监着手安排，还单独召见了萧以楼。
萧均心中这般忖道，已经猜到萧弘是见不得萧以楼时来运转，又安排了什么戏码。
周刚皱了皱眉，应下裕王的吩咐，策马离去。
……
健壮的骏马踏着铁蹄，风驰电掣，英姿勃发的少年翻身下马。
萧弘目光冷然，讥诮道：“七弟已成年，果真与从前不同了。”
萧以楼没有理会他，只是看向太子萧晟，唤了一声“二哥”，无视了其他兄长，包括荣王。
萧晟点点头，温言赞道： “骑术不错。”他从小就没和这个不受宠的弟弟说过几句话，不过萧以楼刚刚的做法讨了他的欢心。
荣王萧昌摸着手中的箭，冷声笑道：“既然人都到齐了，不如就开始比箭吧。”
萧弘眯起眼，犀利危险的气息从眼角流泻而出，接了话：“单这样射靶子未免太无聊了，不如换个花样吧。”
他悠长的语调悄然吸引了众兄弟的注意力。
“三弟可有什么好主意？”
萧弘笑道：“不如将木耙挂在马上，让它们在远处齐跑。”
他的主意得到了众人的赞同，太子一首肯，侍从们便把御马放出，马群在广袤的土原上奔驰，哒哒的马蹄声远远地传扬过来。
萧弘的眼睛盯着那匹混杂在次等马中的纯黑宝马，笑着转头，看向那个面色沉静的冷玉少年。
萧以楼有两匹专属御马，一匹是他刚刚骑过来的，另一匹是他即将射杀的，这两匹马从小就跟着他，他心里应该存有几分眷惜。
众皇子都察觉到了萧弘的异常，细察之下发现了马群中的异类，心中明白了他的意图，却都不出声。
太子和荣王分毫不让，分别射中了两匹马上的靶心。
轮到第三个，是裕王萧弘。
他凝神屏息，将目光集中到一点，袍袖在秋风的吹拂下飞扬空中，随即□□以雷霆之势而出。
萧昌在他张弓时观察着萧以楼的神色：清冷的少年毫无动容，眼眸中也没有一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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