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定终身（1/2）

北苑，宫廷马厩之外。

丹觉摸着黑马的额头，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

一旁的御马监宦官惊叹地夸赞道，“七皇子的两匹黑马性子最烈，平日里除了七皇子见了谁也不搭理，现下这匹马却被公主驯得服服帖帖，殿下真是厉害。”

“七皇子最近来看过马儿吗？”丹觉问道。

“这两匹宝马跟着七皇子的还是小马驹呢，这么多年一直跟着殿下，想来殿下也是有些不舍，这几天常来看看。”

果然，黑马认她为主，是萧以楼暗许的。

丹觉勾着唇，牵马走向猎场，叶芙蕖跟在身后。

「真可怜啊……自幼就是一个人，只有宠物做伴。到如今，连自己的坐骑保不住。」

骑了一会儿马，丹觉就遇到了萧均。

“没想到慎玉还有驯服烈马的才能，真是女中豪杰。”萧均身穿石青色的四龙皇子常服，墨发玉容，文弱俊逸的相貌宛如一位翩翩书生。

“不敢当。只是家父教导过一些驯马之道，我又恰好和这马儿投了缘罢了。”

萧均俊美的容颜露出温如朝阳的笑容，道：“听闻慎玉最近也在练习骑术，不如一起？”

丹觉颔首，微笑道：“荣幸之至。”

两人比试了一场，然后散步闲聊，又在第五片猎场遇见了荣王萧昌和裕王萧弘。

萧昌面色如常，萧弘则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公主那日的箭术真是精妙，今日能否再让我开开眼界？”萧弘说着，目光扫到她身后的叶芙蕖，眼中闪烁冷光，调侃道：“公主已是美若天仙，没想到身边的侍女也有一副闭月羞花之貌。”

丹觉的匿气之术让他察觉不到一丝内力，便猜测之前那一箭应该是她身边的侍女射出的。

叶芙蕖静立在丹觉身后，面色泰然，镇定自若。

丹觉：“裕王谬赞。我与六殿下约了赛马，王爷若是想与我比试箭术，明日就是秋猎大赛，何必如此着急？”

萧弘笑道：“恐怕公主到时只能空手而归吧。”

丹觉眉尾上扬，唇边的笑容妖冶纵生，“即便本宫空手而归，陛下也不会怪罪本宫。倒是王爷，倘若空手而归，怕是要让陛下大失所望。”

“我怎会空手而归？”萧弘掩下眸中的疑虑，大笑道，“即便猎不到猛虎电豹，几只小貂不在话下。”

丹觉但笑不语。淳仁帝让她住进玫华殿，并非如众人所想，是不待见她，而恰恰相反，他只是为了误导后宫的那些女人以及被他养得有些愚笨的太子。

淳仁帝中意的候选人是萧弘，而萧弘的资质大约是被他的养母德妃养坏了些许。若非淳仁帝眼光有问题，那就是存着私心了。

他身为帝王，本应挑选合适贤能的继承者才是。

·

炎都西方十里之外的雪芒山。

秋猎是大型的皇族狩猎活动，除了淳仁帝的几个儿子，成年而未过三十的皇亲贵族都可以参加秋猎比赛。

旷阔高起的观景台上，帝王端坐于正上方，两侧之下是诸位重臣权贵。

郁绿的森林接在枯黄的原野之后，人马高掣的旗帜上描了鲜红如血的斗大“炎”字，磅礴大气的字体显得霸意怒张。

丹觉牵着黑马站在远处，她今天穿了湖蓝色的简袍，迎着幽冷的秋风，似笑非笑地凝视着那旗号。

“公主能驯服烈马易主，果然不是俗世女流。”萧弘走近笑言。

她嘴角微勾，露出一个极为轻松不羁的微笑，嗓音清淡：“裕王殿下，所谓俗世女流若不是被迂腐落后的礼制拖了后腿，长渊何愁不能多几个巾帼英雄？或是，枭雄。”

萧弘讽然道：“你想当第二个楚太后？”

他口中的楚太后是楚国的上一任太后，篡位失败后下场惨烈。

“裕王是不是忘了什么？”丹觉没有动怒，语气反而多了几分愉悦，“倘若楚太后跟着临王实行新政、效仿临风，收拢人心，也不至于落到众叛亲离的地步。”

周围没有旁人，但是她风轻云淡的语气还是令萧弘心中一冽。

她果然对楚国王权有所图谋！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心思告诉父皇……”

丹觉平静地掐断了他的话：“你的父皇早已知晓。我父亲已和陛下达成协议，再过不久，就会有新的消息传来。”

萧弘眼中滑过一丝异样的眸光，又听她说道：“从一开始陛下就没打算把皇位传给太子，陛下属意的皇子从来就不是萧晟或萧昌，而是你。”

“一派胡言！”萧弘面色骤变，厉声道。

她起手抚摸着马儿的额头，动作温柔，嗓音也越发轻悠诡谲，“裕王要获我芳心，怎么能呵斥于我？你的父皇，不是让你无论如何都要娶我为妻吗？陛下一片苦心，王爷可要好好珍惜啊。”

这慢条斯理的话语终于让萧弘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丹觉莞尔转身，留下一句话：“围猎即将开始，裕王可不要迟到了。”

没错，越歌的嫁妆就是半个楚国。真正在炎朝统治范围内的疆域只有楚国的三分之二，兵力也不过三四十万万，驻扎在炎朝边境的楚兵却有五十多万，这股力量足以威胁到炎朝的皇权。

楚王的传书虽然被她的人截了下来，但是率领那些军队的几位将军还是留有几分对旧主的“忠心”。越纶扬要收服他们并不容易，除非淳仁帝承认越纶扬的王位是“正统”，给他们一个台阶下。代价就是，那些军队不再完全属于楚国，而是以“借兵”的名义由未来楚王的夫婿号令，也就是越歌选择的皇子。

所谓选夫宴，越歌能选的人只有裕王萧弘、闵王萧均还有，百里丹觉想选的萧以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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