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王者（1/2）

三个时辰过去，参赛者纷纷回到了出发点，清点的结果很快就上报给了淳仁帝，荣王萧昌的收获最多，其次是太子和裕王。

往年也都是荣王拿得头筹，从来没有意外，只是今年的裕王，狩猎之术似乎突飞猛进。

淳仁帝笑容温和，语气中带着慈爱和欣赏：“昌儿是朕的长子，平日里就是兄弟中的榜样，从来没有让朕失望过。”

他抬手一摆，一位内侍端着木案递到萧昌的随侍面前，案上是一件折叠成方的白虎裘衣——临国今年上贡的稀世珍品。

荣王出席，躬身一拜：“谢父皇。”

萧晟垂眸，压下心头的不舒服。其他皇子和在场的朝臣心思各异，面上都是不动声色。

皇家祖制，太子若无大过，朝臣不可弹之。

然而炎朝历史上，立贤立嫡立长立幼的典故都有，多的是无故被废的太子，皇子多了，继承者的人选就全随皇帝的心意。淳仁帝的心思没人猜得透，太子虽然有皇后的家族支持，但是废立的事还真不好说。

日头偏西，最后回到观景台的是慎玉公主和七皇子，两个人姗姗归来就带回一只受了腿伤的雪兔，不过也没有受到呵责。

淳仁帝吩咐侍卫在观景台前的原野扎营，片刻后空旷的地界上多了数十座连绵分布的营帐。皇帝的皇帐居于正中，外围腾出一大片由御林军把守的空地，再是皇子、朝臣、侍卫的帐篷。

晚膳的食材除了御厨从皇宫中带出的，还有当日猎到的兽肉。

慎玉公主抱着兔子不肯上交，于是“七皇子猎雪兔给慎玉公主”的事情很快便传了开来。

用罢晚膳，天色已晚，几位皇子还有一场箭术比赛。

夜幕之上皓月当空，观景台四周的炉台点上火焰，燃烧的篝木将场地照得敞亮清晰，众人正襟危坐，全神贯注地观看这场比赛。

五十个巨大的明黄色灯笼在远处冉冉升起，相隔数十丈的距离，不用上内力根本射不到这些纱灯。慎玉称自己没有内力，在几位皇子异样的眼光中大大方方地退了赛。

箭矢齐飞，灯笼一个接一个地熄灭坠落。

丹觉眸光的焦点一直都落在某处，少年动作悠缓地搭箭，那双白皙如玉的手将弓慢慢地拉开。

最后射出的，是一支极重的箭吧。

她幽黑的眼睛里出现了阴冷妖魅的神采，燃烧着地狱里暗色的冥火，绝美的脸上，冷峻如冰，周身出现了可怕肃杀的气息，谪仙神祇般的容颜此刻宛如重燃业火的鬼煞修罗。

倘若这时有人朝她这里望上一眼，一定会惊骇得难以言语。

这场比赛的结果出人意料。萧弘在短短一盏茶的工夫里竟射下了十九个纱灯，而荣王和太子射下的灯笼数量相同，并列第二。

萧昌压下心中的疑虑，只觉脑中有一个念头呼之欲出。

其他人也都没有想到裕王会拿下头筹，这么多年以来，裕王在各个方面都从来没有显露过比太子和荣王更出色的才能。

这样精湛的箭术，没有两三年怎么可能练得出来？

韬光养晦——众人的脑海里浮现出四字。

淳仁帝龙心大悦，笑言道：“众位爱卿不必拘束，今夜朕与你们君臣相宜，开怀畅饮。”

丹觉看着场上众人，脸上带着轻松惬意的笑容。

这场秋猎以后，朝堂之上，除了中立派以外的大臣们便不再只有两种选择，只不过，去掉里面那些只会耍耍嘴皮子的文臣，剩下的权重之臣，大多数还是顺应着皇帝的意思。

高高在上的淳仁帝，掌握着守卫帝都的五万御林军，其中包括掌控皇宫和皇城四门的一万禁军，那是一股可以扭转乾坤的力量。

只要淳仁帝不收了他们现在的权势富贵，他们也不愿狗急跳墙。这么多年来，炎朝的权臣们早已和淳仁帝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只要他们所为不危及到皇权，所行不曝露于台面，皇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丹觉眸光一转，内心升起了强烈的嘲冷和怨愤。

淳仁帝为体现宽仁气量大，对那些扶持他登上皇位的臣子多加纵容，在朝为官、以右相杜祺为首的权臣们也都有封邑门阀在手，以至于地方吏治败坏，土地兼并愈演愈烈，百姓生活日益艰难，但官僚士大夫们却过着高人一等的富贵生活。

祖辈们留下了一个奄奄一息的衰败皇朝，淳仁帝却依然能造出一番复兴的势头，确实有些过人本领。然而萧氏几百年下来沉淀的腐朽之物，如果不实行割肉剔骨的改革，就算铺上一层光鲜亮丽的表皮又如何？

皇位，从来都是能者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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