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2）

竹思止的人缘着实不错，一路皆有人相邀同席，只他心中惦念花朵暗记，自是一路推脱，只说已与他人有约，拉着竹幕雨去了离后门最近的偏僻一桌。桌上却是已坐了一人，蔚州靠北，八月二十，气温早凉，桌旁少年却依旧只穿了一件夏衣，也不顾寿宴未开，已拿过酒壶一个人喝了起来。

“韩少侠。”竹思止抱拳行了一礼。桌旁少年正是赤炎派掌门最喜的小弟子韩江清。

“竹公子？”韩江清诧异出声，却并未站起，只又倒了一杯酒，递给竹思止，“你来干嘛？”

竹思止接过酒，并未饮，只笑道：“事关魏英雄后辈，焉有不来之理？”

“得了吧。”韩江清又饮了一杯，鄙夷道：“他魏长冲也配，要不是我师父念旧情，哼，他好大的脸，竟敢直言要雪参作寿礼……这么多年，我赤炎派也算是连本带利还得清了。”赤炎派派名虽烈，却是地处北边极寒之地，独占了几座上好雪山，其余产物暂且不论，最最出名的便是人参，品质极佳，昔日曾有神医言道：若得赤炎一参，便可续命半载。而赤炎所产参中，又以雪参为上上佳品，起死回生之事亦是有的，无奈身处江湖，若能力不足，所有宝物莫不是祸端，当年亏得魏北威仗义相助，赤炎派方不至灭门。

两家恩怨如何，竹思止自不便置喙，转而问起赤炎派其余之人，韩江清随意应付了几句，便又迫不及待问起了竹思止与柳诉婚约之事。竹思止自还是那番两人从无婚约的说法。

韩江清倒还有些半信半疑，只竹思止说得肯定，又由不得他不信，打了个哈哈，开起了玩笑，“既是自由身，来此难不成是为了魏小姐？”

竹思止亦笑，“魏馆主已有佳婿，怕是轮不到我。”

“咦，你也知道？”韩江清自没兴趣追究竹思止从哪知晓，直接帮北威漏了底，“纯涯派的方陌弦，他师父早就来了，昨晚和魏貔貅订下的。”

这答案倒也算意料之中，除了极少数的名门大派，江湖中更多的却是这样的门派，没什么厉害的武学传承，也没什么出名人物，不过守着一座山，一颗问道之心。纯涯本也是这般的门派，直到他的二弟子方陌弦在三年前的一次比武中大放异彩，若无意外，方少侠将再磨砺数年，然后接了掌门之位，教几个更优秀的徒弟，领着纯涯跻身大派。然纯涯掌门似乎等不及，娶了魏小姐，用了魏北威的名声，却是一条捷径。魏长冲应也乐见其成，有了个大派未来掌门当女婿，倒是多了不少赚钱的路子。

“这可真算是金玉良缘。”竹思止笑着评了一句。

“屁！”韩江清倒是直接，“绯砂可是放了话要他。”绯砂在江湖中也算是个人物，喜红衣，好男色，被他看重的少侠，不论是自愿跟了他去，还是被他强掳了去，不出三月，定然是被他调|教得服服帖帖，从此自甘耽于男色。江湖人素来少忌讳，对腐儒那套酸礼更是不屑，什么阴阳天道、男女大防、守孝三年……统统狗屁，真性情方是好汉子，男男相恋自是不忌，然只一点，绝不能是下面那个，曾有一派掌门娶过男妻，那掌门还是掌门，有情有义的名声较之从前更甚，可那男妻却被流言逼得再未踏出门派一步，若方陌弦真是跟了绯砂，莫说接任纯涯掌门，恐就是一江湖独行侠都再难当得。

竹思止却并不信，“毁人声名之事，他绯砂还做得少吗？”

韩江清不过说个热闹，其中真假与他又没什么关系，不过看魏长冲不顺眼，见不得他好罢了。

桌上又陆续来了数人，见是竹思止，少不得又问了几句柳诉，还有几位颇直爽的，见竹思止这般不在意的模样，干脆当着他便说起了传言，“那云潇究竟是什么人，竟能单人独剑闯到柳家主灵棚去？”

“闯倒不难，办丧事呢，乱点难免，可他竟敢对着柳诉就问柳芜在哪？谁不知道柳芜是柳府一道疤，他就那么当着众人面撕开了，可真是半点不给柳府面子。”

“柳家主那样的英雄，怎么就生出柳芜那样的儿子？”

“哈，柳芜也就荒唐些，总比那谁老子好些吧，”遥遥一指北威正堂“好歹没几场赌就败光了柳府吧。”

“柳府多大的家业，要败完恐得十辈子吧。”

“再有钱也经不住花啊，你们想啊，柳诉刚学剑没多久，柳芜就死了，是不是柳家主看柳诉有天赋，干脆就自个弄死那个不争气的？”

见众人越说越不像话，竹思止终听不下去开了口，“说到天赋，我最佩服的莫过于贵派太师叔伯，当年时间如此紧迫，他竟练成贵派绝学，挽大厦于将倾。”话题终弃了柳府渐向着在座诸人的英雄前辈们拐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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