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1/2）

碧波谷一战，殷国大败，西北楼兰迅速崛起，臣服于殷国羽翼下的诸侯国已在边境蠢蠢欲动。

商丘的天空连续半月阴云密布，层叠翻涌的云高高耸立像要刺破苍穹。南国的春天向来明媚，不曾有过这样的阴沉。

“碧波谷一带虽算不得富饶，但那里的水利掌管着百里以外的良田灌溉，现在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国库羸弱啊。”

“天子龙体安康，前月还领兵作战，今日怎么会突然驾崩？”

“据说是皇上的一位心腹大将投靠了敌国，暗中出卖军机。”

“难道是这位大将不是一直流传的范苑使？”

“天子的江山恐怕要易帜了。”

“……”

持续数日，这样的言论不散，居于东宫的太子亦有耳闻，却始终沉默。

国丧刚毕，新皇匆匆继位，此刻的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诸侯国割剧称雄，大殷江山碎裂，这星河动摇之时，天子又刚去世，太子在这时候上位，坐稳江山，难啊！”

“大人别说这等话，太子虽年岁尚幼，饮治抱负可不比先帝逊色。殷离太子自小在军营长大，随先王亲临战场，这么多年，练就的不过是一个‘韧’，坚韧，对于这个时候的他，至关重要……”

话未落，韩熙载迎锋而上。

“ 政治抱负？既无治国实干，又失去了南旸国这一块盾牌，此刻，不知有多少将士在战场上弃甲投降。失去左膀右臂的人怎么托起这万里无垠江山？你说的政治抱负是停留在幻想还是行动呢？”

韩熙载曾是科举新贵，诗文天赋极高，为人恃才傲物，狂妄不羁，因一张嘴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却颇得先帝赏识，如今陛下已逝，亦不见其收敛锋芒。

众臣面面相觑，缄默，摇头无奈。

相使大人韩熙载愈加放肆，不疾不徐从分列两行的臣间走至朝前，睥睨殿上，讥笑明显。

第一天上朝，殿下竟未露面，实在荒唐。

他拂袖转身，站上殿前的第一层阶，俯视阶下人。

“谁愿意拿自己的血肉之躯当这一块盾牌呢？主动请缨？保家卫国？”

简直可笑。

“你吗？你愿意？”

他以笏抬起身边臣的下颌，看着他眼中的惊惧，邪魅狞笑。

那人慌忙低头，后退。

“坐稳江山？哈！不过是南柯一梦罢了!”

他断定殷离不会来，站在大殿中央全然把自己当成了主角。

“南柯一梦？相使大人政务繁忙，可知还有这等闲暇时光,实在让人羡慕!”

温温的声音突然砸来，带着些许慵懒，玩味，温润下冰封万丈的寒冷，在眉间，雕刻成霜。黑曜的瞳孔天生为帝王而生，透着某种阴鸷，决然，贪婪。目光冷冽，浸得人后脊发凉。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整齐分列两侧，躬身行礼，殷离走上大殿，身后奴才们退至垂帘后。

阶下第一个臣位空缺，殷离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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