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2）

我和所有女孩子一样，在十五岁的生日参加了及笄之礼，我头发挽成发髻，插上大娘为我准备的金簪，预示我已经成年了。

可长大也有烦恼。

顾启去跟先生读书，我一个人憋在府里，二娘最近也变得特别听话，一心扑倒在女红上，而我，相当于被锁在屋子里了。

三四月份的天还是很舒爽的。

微微的春风携来青草嫩叶的清香，空气中四处飘散着柳絮，不一会地面便布满白花花如一层棉。盼宛把我的窗户关上，手在面前来回煽动，咳嗽了两声：“这东西吸多了可不好。”

“热啊。”

我趴伏在桌子上，面前立着本《女诫》，才看了几页就厌烦。顾夫人说我要早点学好规矩，不能天天跟顾启疯玩疯闹。唉，谁让我是个女人呢，三从四德，淑女礼仪。

“盼宛，我非要把这本书看完才行吗？”

“当然啦，夫人的话小姐还不听？”盼宛得意洋洋地站在窗边。我耷拉着眼睛，把桌子上的破纸丢了过去：“小人得志！”

盼宛接住我的纸团，放到一边，整理起屋子。

“小姐多识点礼数总归是不会错的。”盼宛把书打开放到我手上。

我直起身子，理直气壮的同她辩论：“怎么突然学习这个了”

“那小姐以后。”盼宛憧憬的看向我，“不嫁人了？”

“蝉龄就想着我哥。这心思早就飘远了拽不回来了。”顾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边，用食指刮刮自己的脸，“羞羞羞！”

我站起身，抬起手，对准他的胳膊肘。顾启以为我要打他，脚下生风地往外头跑。

我扯住他的衣摆，眼神陡然冷峻，粗着嗓子道：“你怎么不在学堂呢，又逃课。不学好，偏偏要在这油嘴滑舌。等你被你娘骂吧。”

“我不想学那些文章，我想学武。你懂吗。”顾启眼睛里冒出光来，比量着耍剑的动作。

“你才十二岁，等你再大些，你跟你爹爹说去。”我松开他，重新坐到椅子上，抬着头看窗边挂着的风铃。他按理说应该会寄信的，怎么没有动静了呢。该不会是真的嫌弃我不知书不贤惠？他若真这么想，那可真是得罪我了。

“哎，你要跟我哥说也行。”

他不怀好意地栽在我身边，一脸奸笑：“嫂子~”

我脸不红心不跳，反手揪住他的耳朵扯到院子里，正打算教训他一顿。

忽然听到顾夫人庄严肃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在这干什么呢。蝉龄，你过来，我找你有事。”

我同她一路到了大门口，门口停着一辆大马车，四匹马拉着。门口站着一个高个男人，一言不发。

我见过那个男人，大约是我我六岁的时候，他在国舅府抱过我。

一个小太监看见我，小步跑过来，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头：“奴婢接郡主回家。郡主受苦了。”

郡主……我愣住，似乎这里惊讶的只有我自己。我曾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这么快、这么不可控制的走到了这一步。

顾夫人上前去交代，翡翠拿出几个包袱放到马车里。

“明儿。”我唤了声，诗月接着也唤了声：“明儿，我家小姐找你呢，你过来些。”明儿跑得快，一溜烟从董鄂老爷旁边跑过来。“小姐怎么了？”我冲门口那辆马车抬了抬下巴，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昨儿来的，夫人没让告诉小姐，等夫人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才送小姐出府回家。”明儿的话如晴天霹雳，顿时我心里一阵酸楚，说不出来的震惊。

“回原来的那个家？”

明儿不言语，但他的表情我已经明白了大半。

顾夫人让我学了半个月的礼，就是为了到这一天。

跟那天的顾慎儒一样，突然就要走了，但我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奴婢是接郡主回家的。”那太监又磕了一个头。声音尖利而又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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