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话（1/2）

“你叫什么？”

中年评委难得对参赛选手产生了兴趣。

“卫东。”

评委的目光在卫东与荣涟易身上流连着, 讶异道：“原来你们认识。”

荣涟易笑眯眯地回了声“Yes”。

卫东垂下眼眸，一言不发。

龙井鱼茸竹荪汤的鲜味足矣停留在口腔中经久不散, 中年评委喝了两口，忽然摆手将另外几个评委也叫了过来，一起分享。

“你们觉得怎么样？”

“嗯……是难得一见的鲜汤。”

“这个口味我非常喜欢！”

“实在不敢相信做出它的厨师竟然这么年轻。”

拿着汤勺，评委们纷纷感叹道。

周围的厨师见向来高冷的评委们难得围着一位年轻中国厨师点评，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乃至于原先傲气十足的意大利男人, 都不禁微微张大嘴了嘴, 颇为愕然。

铃声响起，比赛结束。

卫东顺着人潮走出赛场，荣涟易一路跟在他身边。天空渐渐暗下来，暮色沉沉。

“你有想过回大陆发展吗？”

“没有。”

“在美国呆了这么久, 你不会真把自己当美国人了吧？”荣涟易淡淡道：“美国有它自己的主流文化, 任何人都无法轻易撼动。”

“首先, 从国籍上来说, 我早已是货真价实的美国人了。”卫东望着他，说：“其次, 我可从来没想到改变这里。”

“我知道。”荣涟易耸了耸肩，“可你难道从没想过回国发展吗？”

“也许吧。”

事实上，卫东自己也不明白。

两人在门口分道扬镳。荣涟易打开车门, 扭头看他道：“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反正都顺路。”

“谢谢, 不用。”

卫东并不想接受他的好意。今天李乐没来接他, 这边荒郊野岭的也不好打车, 他便独自站在车站里等候回唐人街的bus。

车里, 坐在驾驶座上的荣泽说：“干嘛这么好心？这小子可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荣涟易往嘴里扔了两粒口香糖，含糊不清地说：“我只是……觉得他很有趣。”

“哈？”荣泽警惕道：“他可不是你师兄，你心里的那个卫东早死了，快点放下吧。”

“有些事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放下的。”

荣泽车上放了一盒烟。荣涟易伸手取了一根，点燃，放到嘴边深深吸了一口，过肺后又吐出。缥缈的烟雾在眼前缭绕，那些过往在脑海里摇摇摆摆，转瞬即逝。

他觉得茫然，又感到一阵迷幻。汽车驶动，在路过bus站时，他再一次看到了卫东。

他确信这不是自己的错觉。

即便那个高大俊美的年轻人与记忆中的男人没有丝毫相像之处，但那一刻，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就好像多年前第一次牵起师兄的手一样。

“停车！！快停车！”

他魔怔一般，猛地去抓方向盘。

“喂！你疯啦？”

荣泽破口大骂。

车身转弯，轮胎与地板发出刺耳的噪音。

他再下车追过去时，青年已坐上bus，绝尘离去。荣泽骂骂咧咧地说：“你有病啊？要是刚才发生车祸怎么办？这是美国哎，医保都没有，你以为是在香港啊？”

“回去吧。”

荣涟易把烟头扔在地上，随意碾过，用力关上车门。

……

评委办公室。

“这次华盛顿赛区提交的第一名居然是巴西厨师，简直是我们IFBA的耻辱！”

林子琪悠悠地喝了一口咖啡，讥讽道：“塞维先生，恕我直言，你的地域歧视也太严重了。”

“我的意思是……”塞维的口气像变了一个人，“我只是觉得我们有必要给美利坚合众国的厨师们更多机会。”

毕竟比起其他国度的深厚厨道底蕴来说，美国菜系确实单薄了些。

“这个世界是公平，也是不公平的。”

林子琪淡笑道：“但如果不努力，绝对不会有出头之日。你说对不对，塞维先生？”

“嗯……”

塞维略显尴尬。他很清楚，林小姐这番话是说给他听的。本次IFBA厨师大赛，他有一个向来很疼爱的侄子也参加了，而他一直在想法设法给自己的侄子创造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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