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1/2）

这万里荒山，没有吃的就算了，如今唯一一个好点的山洞，也被占了。

众妖已经不会伤心了，他们已经麻木了。

再怎么样，等老大回来再说吧。里面那人的修为，自己明显不是对手，如果违抗的话，可能会被打到魂飞魄散。

步天山倾塌那天，他们已经失去了为妖的尊严：贫贱立即移，威武马上屈。

起码，不是还有树根吗。

众妖看着高处的月亮，嘴里嚼着树根，被命运安排得明明白白。

不想过了一会，那人从山洞里走出来，众妖以为他良心发现要把山洞还给他们，不想那人说：

你们吃树根就吃树根，能不能不要吧唧嘴。太吵了，我没法休息。

众妖:........

老天爷，你可睁睁眼吧，这世间还有这么刻薄的人？是谁鸠占鹊巢还嫌窝边的风大？

有妖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是仙是神又如何，今日我便不伺候了！

有一小妖嚯地站起来，摔了树根！众妖纷纷望向他，投以崇拜的目光。

“好的仙人！”那小妖道，“我们吃得小声点。”

众妖：？

那人似乎也没想到这小妖这么听话，心下有些愉悦，上来竟轻抚了抚那小妖的头，极为欣赏地轻嗯了一声。

那小妖被他一抚，竟情不自禁露出享受的表情来。像极了一只被摸肚皮的癞皮狗。

其它妖众纷纷低下头，从鼻子里发出鄙视的哼声。

那人收回了手，拍了拍从那小妖头上沾来的灰尘，转身回洞里去了。

众妖趴在洞口，看他在那水池边坐了一会，后又脱下外袍走到水里去了。

有妖道：“他该不会以为那尸身在水底更深处，要去刨那水池吧”。

众妖想多了，那人只是下去漂了漂衣服，又浣起了头发。虽然他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看上去没一点灰尘。

“得去通知一声老大，叫他赶紧回来。”有妖道，“看我们都被欺负成啥样了。”

话音刚落，突从山洞远来几声狗吠，还有“站住”“别跑”之类的的呵斥声。

说曹操曹操就到，众妖轻叹了一声，老大终于回来了。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又是被地狱的恶犬咬着屁股追回来的。

众妖正这般想着，从远处的沙丘跃过来一个灰影，连滚带摔地往这边跑了过来。那人后面追着几条黑皮瘦狗，不出几步，便把他的胳膊大腿咬住了。那人手上拽着一本青色册子，使劲甩了两下身，那恶犬却如吊死在他身上似的，怎么也甩不开。情急之下，那人竟高举了双手，借着月光急急翻看起那册子来了。

众妖都呆住了，送到嘴边的树根都停了下来，这情境，尽管已经见过无数次，依然让人惊叹：老大就是老大，狗咬屁股不改色，折腰断腿不分心。

众妖也没上去帮忙，不多时，又从后面追出来几个脸上画金色鬼符的地狱差使。他们将恶犬使唤到一边，几人合力上去将那人踹倒，一阵拳打脚踢后，把地上的册子捡起来揣回了怀里。

那人本来已瘫在地上不动了，不想过了一会，突然动了一下手指，轻声道：“各位官爷，我还没看完......”那本来已打算离开的鬼差被他吓了一跳，转过身来，抡起手上的手铐脚镣又往他身上砸了一通，直砸到那人又不动了才停手，众人整了整黑色长衣，骂道：“打不死的鬼东西！再敢偷真君的轮回簿，便叫天庭的上仙来收了你！”说罢又踢了那人一脚，才带人离去。

众妖见那鬼差走得远了，轻手轻脚地拢上来，在那人周围蹲着看。

有妖伏下身来，轻唤了一声：“老大？”

那人一动不动，身上被砸了许多个大窟窿，却不见血。

众妖见他没有反映，便拿树枝去戳他的屁股。

“别闹......”那人突然发出声音，同时身体喀喀作响，刚刚被砸出来的几个血窟窿眨眼之间便愈合了。他伏地轻叹了口气，慢慢盘腿坐了起来。

众妖见他恢复如初，松了口气，问：“老大，怎么样了？”

“一无所获。”那被人称作老大的人用力揉了揉脸，“阴府真群的轮回薄恐怕是个摆设，我查了几十本，连跟我同名的人都没查到一个，更别提什么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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