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2）

傅长卿离京时，已是十一月中，长公主生怕家中独子头一次出远门受委屈，衣服毛料丫鬟小厮打包了整整三大车，硬是将出发的时日往后推延了十几天。

傅长卿骑着枣红色高头大马行走在闹市的大街上，不少人驻足观看，纷纷猜测这是哪家的少年郎娶亲，够气派。

有眼尖的人认出马车上长公主府的标志，赞叹一声不愧是长公主府的车架，连出个公差都要带着几十个下人。

旁边的刀疤脸灰衣壮汉一听，忙问道：“前头骑马的那个是谁？”

“这你都不认识？长公主的长子，这回是替皇上下江南巡视的。”认出长公主府标志的人自豪地拍拍旁边壮汉的肩膀，侧头看到壮汉脸上的刀疤时，一顿，往旁边挪了挪。

傅长卿故作镇定地巡完了街，忍受着路人炙热的目光，一个时辰才出了京。

等到了离京二十里之外时，天色已晚，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行了半柱香的时间，才远远看到个破旧客栈。

客栈不大，许是年老失修，总感觉风一吹就能塌下来，傅长卿看了一眼马车，又瞅了一眼客栈，到底还是下了马。

长公主府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马车太窄，他睡觉伸不开腿，更重要的是，他要甩开身后跟着的下人。

客栈里的老板大概也没见到过这么多人，正靠在柜台上打瞌睡，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习惯性地问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呐？”

长公主府的下人惯会看人眼色，后头跟着的小厮掏出一锭银子，啪地一声搁在柜台上，惊飞了老板的瞌睡。客栈老板换了个脸，喜气洋洋地招呼一行人进来，“客官里面请，小二快来招呼。”

傅长卿哪经过这般的长途跋涉，早已累的不行，挥手吩咐道：“今儿天色已晚，大家赶紧回房休息去。”又对客栈老板说道：“一会儿做点吃的给他们送过去。”

当晚后半夜，傅长卿收拾了包袱，独自一人骑着马离开了客栈。

蹲在客栈房顶瑟瑟发抖，时刻担心房顶坍塌，砸坏自家主子的三个暗卫，见状悄悄跟了上去。来时长公主吩咐了，说自家主子肯定会想方设法甩掉带着的下人，到时候他们只管暗中跟着即可，其它的一概不问。

只是身上带着的银票和大包的银子着实影响了他们暗卫的轻功，没想到临近江南道时，竟将这么个大活人活生生跟丢了。

这天一大早，柳莺莺被柳晚晚从被窝里提溜出来，赶上了西山。

所谓西山，不过是个不大的小土坡，山脚下建了个小寺庙，里面没有僧人，只一座泥土糊成的佛像。然几十年过去了，佛像屹立不倒，在道教盛行的燕国，倒也吸引了几个人去上香祈福。

姐妹两人走到西山寺的时候，已经到了晌午。

柳莺莺小时候就敢拿热水泼道人，自是个不信鬼神的性子，到了寺庙，也懒得进去祈福。她从包袱里掏出三根香递给柳晚晚，拿打火石点了，对柳晚晚说：“你进去上柱香，我在后面的河边那儿等着，上完了香赶紧过来，别乱跑。”

西山寺位置偏，平时很少有人过来，柳莺莺也不担心妹妹遇到坏人，见柳晚晚点头答应，笑了笑，说：“晚上回去给你蒸桃花鱼吃。”

柳晚晚闻言，哼了一声，道：“你就是想吃桃花鱼才来的是不是，亏我还想着给你求个姻缘。”

“马上是你的生辰了，爹爹又不在家，也就我想着给你捞桃花鱼，你还生气了？”说着又从包里掏出纸笔，递给柳晚晚，“赶紧进去。”

她们家有个习俗，家中小辈的生辰之日，家中长辈会到桃花河中捞桃花鱼，柳晚晚的生辰马上到了，爹出了远门，她那亲娘恨不得没有这个闺女，哪里想得到给她准备桃花鱼。

前几天零零星星下了两天雪，河面上起了层薄冰，柳莺莺找了块石头，砸破了冰面，刚把渔网撒了进去，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尖叫，细听竟是柳晚晚的。

这大冷的天竟还有贼人出没不成，柳莺莺心下一惊，抄了快大石头就往寺庙里面跑。

跑到寺庙门口，柳晚晚的声音没了，柳莺莺一愣，莫非人已经将贼人掳走了不成，她急忙进了寺庙，就看见柳晚晚蹲在佛像前，手中不知道从哪儿找到的细长木棍，戳着佛像后的什么东西。

柳莺莺这回是真的生气了，怒道：“柳晚晚，鬼哭狼嚎什么呢，生怕吓不死人是吧！”

柳晚晚这才反应过来，跳起来拉着柳莺莺的手，撒娇道：“姐，你看后面有个人，浑身是血。”

柳莺莺看着妹妹激动的神情，瞪了她一眼，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别家像她这么大的姑娘看到这种事，早吓得魂飞魄散了，她倒好，还有闲心戳流着血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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