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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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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东酒楼的葛掌柜每天都是五更起,先去把酒楼当天的食材买齐,菜啊肉啊的用量只有他心里有数。相熟的小贩们都早早就聚到后院里,做了生意就又赶回家,他们都是近郊村里的农民,没有一刻得闲。

葛掌柜最后清点了一下买好的食材,一一兑了银钱给贩子们,等人走完,把后院门一关,喊小二把前门打开,迎客。

福东酒楼在临安城内名气不小,既办得出二十两的席面,也卖几文钱的花生米就粗茶。

闲汉在这儿喝酒吹牛没人赶,不过只能在一楼,二楼是专给贵客图清净的,全都隔成单独的别间,门一关在里面吃喝谈事,绝对没人打扰。

葛掌柜站在柜台里,远远看了一眼大堂中央的一对卖艺的爷孙儿俩,老头儿拉琴,孙女儿唱曲儿,都是些耳熟能详的段子,不过从这水嫩的小姑娘嘴里唱出来叫人格外新鲜罢了。

刘秀玉一进来就听到金娥曲曲绕绕的唱腔儿,跟丝线似的在耳边颤,萍儿在后头撇嘴,她听不惯。

葛掌柜立刻就迎了出来,“夫人去二楼吧,这里人多嘴杂。”

刘秀玉心里明白,她笑着点头,也不想葛掌柜为难,便顺着他往二楼去。

刚走到别间的门口,楼下传来一声女子惊呼。

刘秀玉猛一回头,正看见金娥被一男人拉扯住。

她立刻喝道:“干嘛呢!”

众人抬头,卢家的寡妇刘氏一脸怒色的站在楼梯上瞪着堂中那个拉着金娥不放的男子。

她蹬蹬下了楼直走到那男人眼前,伸手就去扯金娥,那男人非但不放手,见她是个女人还嬉皮笑脸道,“哟,美人儿好大的脾气。”

刘秀玉岂能让人占便宜,她恶狠狠的“呸”了一口,直呸到男人面门,骂道,“喝了点马尿就敢耍赖,快把人给我撒开!”

男人面上沾了她的吐沫,登时恼火了,放开金娥就要过来拉她,萍儿站在刘秀玉身后正要给他一脚,就见一个人越过自己过来一脚把男人踹开了。

刘秀玉一愣,就看见方县令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瞪着地上的男人。

这是认识?

方守成这一脚虽然收了力可还是把人给踹的半天起不来,身后的仆从看自己老爷的脸色想扶又不敢扶。

方守成见男人在地上装死,咬咬牙,把火给憋了回去,先和刘氏和金娥赔礼,“舍弟鲁莽,我定会重罚。”

葛掌柜心道,原来是方县令的弟弟,怪不得见着刘氏也不认识,还敢调戏,真是胆子肥啊,没想到方县令这样正派的人会有这么个不成器的弟弟。

刘秀玉连忙道,“无事无事,既是大人的弟弟,就交给大人管教。”

萍儿在一旁气鼓鼓的,还想往那人身上补一脚,刘秀玉拉住这虎妞,又冲葛掌柜使眼色,葛掌柜心领神会,立刻就引着她出门去,刘秀玉回头还想拉着金娥一起走,今天是不能再放他们再在这儿唱了。

谁知金娥正垂头对方大人哭呢。

她道:“多谢大人救我,不知该怎样报答大人才好。”

萍儿悄悄在刘秀玉耳边说:“不是你救的吗?她干嘛要谢这个大人?”

刘秀玉没理她,葛掌柜偷偷翻了个白眼,也不理她。

方守成一板一眼的回答,“姑娘不需在意,本就是舍弟唐突在先。”

他不想多纠缠,说完就要走,仆从们这时才上前扶起了地上的男人。

没想到金娥突然跪下了,她哭道:“大人不要我报答,可是嫌我,方才·······,我名声也坏了,不如一死保全个清白!”

方守成倒没想到这女子这么刚烈,他看一眼刘氏,暗自疑惑,同是女子怎么能差别如此之大?

他一边慨叹一边为难,只好道:“既是这样,你便先跟我走,也不要你报答,等我弟弟醒了,定会给你个交待。”

金娥这才扶着爷爷跟着方守成一行人身后离开。

这一出戏演完,刘秀玉忍不住为金娥叫好,没想到金娥看着个面瓜一样原来还挺大胆,真是拿命博富贵啊,方守成要是没良心一点,就随她去自尽,到时她要怎么办?

萍儿还没搞懂金娥怎么就非要跟着方守成走,她为刘秀玉抱不平,“她怎么不来报答你,正好屋子里缺个绣花缝衣服的。”

刘秀玉看着这丫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方建功跪在他哥面前喘气儿都不敢太大,后背一阵阵的疼,他哥也真是心狠,也不找个大夫给他看看。

方守成坐在书桌后头,问他:“你可知错?”

方建功立刻答道:“知道了知道了。”

答得太快,一听就是没过脑子。

方守成也不跟他客气,抓起桌上的砚台就往他身上砸。

那可是石头做得啊!方建功这回可不敢硬挺着,赶紧躲了过去。

“砰!”

好大一声响!

方守成怒道:“你做得好事!当街调戏女子!你这是丢方家的脸丢我的脸!人家知道你是我的弟弟会怎么说!说你仗势欺人!说我纵亲枉法!”

方建功一动不敢动,他也知道这次是过分了。

方守成接着骂:“你可知你差点害了一个女子性命,就因为你的孟浪,她名声尽失,要自尽来证清白!”

方建功惊讶道:“不是吧,我就拉了一下她的手,犯得着自尽吗?”

方守成更气,劈头盖脸又扔了几本书过去,“畜生!你还有脸说!”

方建功闭嘴了,乖乖跪好,垂头听训。

方守成足足骂了半个时辰,总结一下就是说他不配当人,他走过的路都要被人吐口水,不管他去哪儿都要被人在背后指责。

这些话方建功都听得起腻了,每次他干了点啥,他哥就要把这些话拿出来说一遍,书读的多骂人也不一样,刚开始他都听不懂。

终于骂完了,方守成道:“滚下去思过,过几天就给我滚回家!”

方建功磨磨蹭蹭的还不想走,见他哥脸色好像好了一点,终于忍不住问道:“哥,那个女子·······你打算怎么办?”

方守成冷笑道,“你想我怎么办?”

方建功期期艾艾的说,“要不,我来负个责?”

话音刚落,一本书就砸到他脸上。

刘秀玉听说金娥要离开临安城时倒不吃惊,她只是没想到金娥要见她。

金娥以往看起来柔弱乞怜,脸上总是带着一丝苦意,男人们就喜欢这样的弱女子。

不过人有了依靠,看起来就稳重一些。

刘秀玉打量了下金娥,笑道,“你气色似比以往好一些。”

金娥微微一笑,“夫人不要取笑我了。”

刘秀玉有话向来直说,问道:“可是有事要我帮忙?”

金娥面上的笑一下就没了,她低声凄凄道:“夫人怪我吗?”

刘秀玉道:“我怪你干嘛?再说,个人的路个人走,你又何必管别人怎么看?”

金娥听了这话竟一下落下泪来,伏在桌上痛哭出声,刘秀玉伸手抚着她的头,想起她也不不过才是个小姑娘,不免叹息一声。

金娥此时想起当日她跟着方县令走前,爷爷对她说的话。

“世上的路这么多,你啊,偏偏不走运,捡了一条不好走的道,吃了苦受了罪,想换条好路走,这是人之常情,可你得记得,人不管走哪条路都得堂堂正正的走,每一步都不能后悔,否则,不管走哪条路,都到不了个好地方。”

金娥想带着爷爷一起走,可他不肯。

他抱着三弦坐在昏暗破败的屋子里,“我老了,就会弹琴唱曲儿,以后····帮不了你的忙,说不定还会拖累你,你自己走吧,我就在这儿守着,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儿,还有个回来的地方。”

金娥擦干泪,起身就对着刘秀玉跪下了,道:“夫人,我金娥是个没有根没有家的人,您和爷爷都是我的贵人,这次我走了,可心里还有一桩事放不下,爷爷不愿意和我走·······我求您,求您帮我照顾我爷爷,日后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金娥神色惶惶,生怕她不答应。

刘秀玉扶她起来,说道:“你这丫头倒是挺喜欢报答别人的。”

这话说的金娥脸色一僵,她猜这刘秀玉是不会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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