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失心计29（1/2）

高慕延起身时对吉安笑笑，如同相熟的朋友。吉安心里疑惑，却不便相问，和他分列两边坐下后，继续陪着夫人们说话。

午时将近，高夫人令人备好酒席，余氏推辞不过，一同挪至外面卷棚下。只见三面敞通的厅里摆着红木桌椅，桌上盘盏堆叠，都是时令佳肴。仆婢躬身而立，四周花木深秀。

一餐饭毕，宾主尽欢。余氏谢过高夫人盛情，起身告辞。高夫人一路送至内院门外，临别时同余氏说要常来往。

吉安和余氏出了高府。正要上轿，有个小厮赶过来相请，说高老爷在书房等着，有要事相告。

说到要事，难道是船工的消息？吉安和余氏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回音，又惊又喜，立刻跟着小厮去了正院。

正院高升福的书房里，除了他另有一位老者，乃是高升船行的执事，姓郭。今日恰好他有事来禀明东家，高升福便顺口问起了船工的事，没想到，一问之下竟真的问出了名堂。

高升船行去南浦岛的‘万顺号’，每年往来两趟。说起近来，郭执事并没有听到船工里有什么异常的传闻。不过在一年多以前，倒是有个鲁姓的年轻人，突然辞工不做了。

据他的同乡后来说：这个姓鲁的穿得跟有钱老爷似的，驾着新马车回老家去了，还建了新房，买了田地。

郭执事说完后，吉安立刻恍然大悟：是她考虑的不周全。余九成买毒是很早以前的事，船工既得了横财，怎么还会在船上卖苦力讨生活？”

虽然不能完全肯定，这位鲁船工的举止确实可疑。吉安谢过高升福，又请求郭执事替她去查一查：这位鲁船工的名字和乡贯所在。

郭执事答应下来，请吉安和他一同回船行翻查旧名册。余氏便先行回府了。

高升船行位于陵北河边，三丈宽的门脸粉墙黛瓦，门前桅杆上绣金的三角番迎风飘展。

吉安下轿随郭执事进门。船行不比别的店铺整齐规整，入眼处都堆满了各式货物。进了后院也是一样，三面十几间大敞房里都像小山一样，直码上了屋顶。

郭执事边走边回身道：“院子里乱了些，姨奶奶留心脚下。”吉安只说无妨。

两人一前一后绕过充当堆场的院子，来到后面的一排矮房前。郭执事见其中一扇门开着，快步走过去一看，喝问道：“阿蔡，你不在前面帮忙，躲在这里干什么？”

吉安跟过来朝里看，见一个半大孩子正在屋里翻看什么东西。见了郭执事也不十分避讳，嘻笑道：“郭爹，方才有个朋友，来跟我打听鲁四，我哪里晓得他家住哪里？只好来翻名册子。”

又是鲁四？郭执事心里觉得蹊跷，发声撵他：“你倒晓得乱翻东西，出去！”

孩子放了名册仍是笑，“郭爹，烦你查了告诉我，我给你打酒喝。”

郭执事不语，他便麻利退出去了。

四周豁然清净。郭执事寻布巾擦了凳子，请吉安坐。很快查出鲁四家在百里外的茂乡。

吉安谢过郭执事，另外拜托他等一个时辰之后，再将‘茂乡’也告诉刚才那个孩子。郭执事虽不解，也答应了。

吉安离开船行回余家，换过衣裳之后去见余氏，告诉她有人也在找鲁四，自己要先一步赶去茂乡。

余氏多少年没这么心惊胆战过，又帮不上忙。只能叫她多带几个小厮，再带够金银细软，万万要平安归来。吉安点头应下。

一身黑衣一匹快马，风驰出城往茂乡。

暮色四起时，吉安已经身在茂乡境内。她在田边勒住马，向扛着锄头的路人打听小鲁村的方向。待赶到村外时，天已黑了大半。

村子里鸡犬相闻，飘散着炊饭的烟火气。鲁四家并不难找，村东头高地上独立着一处青砖黑瓦的院子，和别家的土墙草屋差别明显，应当就是。

吉安在门外下马。只见院门未关，里面有四五个孩子在嬉闹，另有老人和女人的说话声，却瞧不见人。

她站在外面拍拍门，孩子里最大的一个姑娘过来问：“你是谁？”

吉安说：“我找鲁四。”

“俺爹不在家里，出去耍牌了。”小姑娘害羞地晃着身体说。

“在哪里耍牌？”

“不是钱大爹家就是谢大爹家……”姑娘还没说完，屋里探头出来一个女人喝到：“丫，你跟谁说话呢？”

“找爹的。”小姑娘说着，离开了门边。

女人走出来，垮着脸，在髋上擦了擦手问：“你找鲁四干什么？他欠你债？”

“不是，我来还他银子。”吉安道。

女人怔住，没什么底气地说：“我是他婆娘，你把银子给我吧。”

吉安道：“我要当面还他，销了借据。”

女人问：“多少银子？”

“二十两。”

“丫！”女人急忙朝身后喊，“跑去谢爹家，把你爹喊回来，快！”

小姑娘像条小鱼，从吉安和女人中间溜出去，朝高地下面的村子里跑去了。

“进屋坐，”女人招呼吉安，有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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