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伍拾玖章（2/2）

翠环当下十分动心。两人顺理成章地欢愉一番后，翠环用食盒装了不少金银细软，这李伍便大模大样地提走了。到了夜里时，两人又越墙递了好些东西，好似搬仓鼠。

另说余方海在家里等了一日又一日，终于不耐时，却再也寻不见翠环人影。余九成日益凄惶的宅子里，只剩下木头大娘，病二娘，还有三个同样找不着娘的孙女。

对着翠环屋里空荡荡的柜笼，余方海险些吐血，连忙报官。那翠环却如鱼儿入海，何处寻觅？

走投无路的余方海，令媳妇孙女搬来与自己同住在老屋里，将余九成的大宅与家中一应物事变卖干净。凑了半数的银子去找唐立德商量。

唐立德不曾料想他会落到这步田地。唏嘘之余，只道有个人物奉皇命巡使南北，韩大人因此撇下了公事，与一班同僚前去接待应承，需过几日等他得了空，才好详加商议此事。余方海只好再等。

转眼时光如水，叶落知是深秋。

自从延春堂得了高家存留的药材以解燃眉，后招的伙计对诸事也渐渐熟稔起来，余府一切尽遂人意，初现生机勃勃。

当日余吉塬与高升福定下契约后，高升福即立刻着手接洽船只督造之事。而余吉塬，也从铺子里分^身出来，开始逐一追回余九成放出去的‘一分利’借贷。

不追则已，详查之下才发现：原来这‘一分利’只是做做样子。实情是余九成将钱低价借给放债的捣头，再按‘三分利’的高价赚取差额。

九年期的钱想要回来不容易。好在这事已牵扯到余九成的案子，捣头们站不住脚。和余吉塬反复商谈后，免了这半年来的利钱，才终于收了回来。

银子有了，造船的事推进起来便十分顺利。历经周折的余家如拨云见日，终于又重归安宁。

对于安宁的日子，余氏最是感慨。余吉塬蒸骨去毒时，她曾对佛许下心愿，如儿子安然无恙则必重金供养佛身。如今有了空闲，余氏便心念念地想着要去还愿了。

听说余氏要去为余吉塬还愿，吉安按理便要随行。吉安和余氏都去，余吉塬自然也愿意同往。

还有阿娴，每日在店里忙碌，到底还是半大的孩子。听说大家都要去连山上的阔业寺，怎么会不想跟着？

到了最后，余氏笑着说：“叫高家的老三也一起去罢。我听说定亲前他总爱偷偷看阿娴，怎么真定了亲，倒瞧不见人影了？”

吉安道：“慕延本来就是个规矩的孩子，往日偷看阿娴是情难自禁。现在他有了姑爷的身份，反倒越发恪守着规矩，说明他心里看重阿娴。”

余氏很赞同，点点头道：“就这么办。你们年轻的一起去逛逛，不用守在我跟前。我记得阔业寺里的红叶也是很美的，当年你们的父亲就很爱看。”

事情便这样定下了。早早安排好药堂里的事宜，又送了帖子去高府，最后，连高夫人都兴致勃勃地参与了进来。

那日秋阳濯濯，碧空万里。高余两家一行人，两位夫人坐轿，余吉塬与吉安，阿娴同乘马车，高慕延则骑马随行。

此外后面还跟着两辆车，分载着女眷们的杂物和礼佛的白米油面，香烛布匹，外加一箱子银锭。热热闹闹地往城外去了。

出了城门，郊原野旷里黄的是秋草，绿的是山岗，白的是棉田，红的是枝头的野柿。明朗通透，似天地间开了间绣铺子。

因是气候宜人，一路上同行的车马也是不少，都是去山中赏秋游玩的仕女公子们。

高慕延骑着一匹白马，穿着一件淡青色的圆领锦袍，袖口滚着银边，上绣沧浪云海纹。视之大雅，气象不凡。身后跟着驼包袱的小厮有信。

日思夜想的阿娴就在几步外的车里，高慕延目不斜视地端坐马上，心却像空中忽聚又忽散的浮云，乱乱地思索，等会见面该说什么？

若是与她并肩站在红叶下，那该是何等有趣？一想到这些，高三公子简直不知身在何处了。

车马走了半日的工夫，终于到了阔业寺。高家多年来常与寺中往来，每年上捐的香火钱不下千两，与院中长老相熟。

高家小厮进去报与长老，立刻就有几个沙弥跟着出来，将车上诸物卸下抬进寺中。

一时间，落轿的落轿，下马的下马，直至阿娴伴着吉安从车里出来时，高慕延的那颗心，才算是揉化了捏实了，欢蹦乱跳地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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