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陆拾玖章（2/2）

余吉塬道：“明叔有没有想过，或许可以留在城里，与四娘做个小本生意，省得阿江孤身一人。”

沈东明道：“姑爷说的虽好，可我们是庄稼人，还是对着田地自在。我腰腿好了，与四娘一起忙那几亩地，闲时去帮帮木工，也够活。阿江大了，凡事随他自己。”

余吉塬道：“明叔，我有个不情之请。余府在东城外十里有处庄子，缺少专人打理。如果明叔愿意代为监管，每年收益对半分成。”

“这……”沈东明笑起来，搓搓手道：“我们只会种地，没有打理过庄子。”

余吉塬道：“庄子不过比自家大些，农活种类都是一样的。百亩地里种的也是棉花，有十来个帮工可用。”

“这感情好！”沈东明便应下了。

四娘端着滚烫的海碗出来，每碗里面都有四五个蛋，搁着红糖。吉安自不客气，接下放在面前桌上，勺了汤水放在嘴边吹。

余吉塬轻声唤了句‘吉安’。等她留神看他时，动手将自己碗里的一个两个三个都拨过去，叫她多吃些。

四娘坐在一旁看他们吃，忽然对沈东明眨了眨眼。沈东明一愣，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前两天见余吉塬那么紧张吉安，他们都觉得：抬吉安做夫人这件事，余吉塬肯定一百个乐意。

四娘冲他挤眼，正是提醒他：这是个说话的好时机。

这件事如此重要，沈东明打了片刻腹稿，才开口道：“姑爷，你有没有娶夫人的打算？”

余吉塬闻言一愣，朗声道：“在下没有要娶夫人的打算。”

吉安有些莫名地，抬起头看着沈东明。四娘急他拐弯抹角，正紧张时，又听沈东明问：“姑爷，你看我家吉安可做得夫人？”

余吉塬没来由地一喜，深深看向吉安。吉安脸上腾地赤红起来，余吉塬已开口道：“我此生所愿的夫人只有吉安一个。”

四娘和沈东明被惊住了，片刻以后才欢喜地笑起来，各自满心的欣慰不提。

余吉塬走后，吉安又坐了一刻才乘着轿子回府去。刚出巷口，突然听见陈景黎在叫她。吉安停了轿子，果然见他站在路边。

吉安走出去道：“大黎哥，你找我？”

陈景黎将一封信给她，解释道：“爹托京中人打听你的父母，昨天刚收到的。里面说礼部有个赵姓员外郎，当年曾有个四岁的女儿，在同母亲去看戏时走失了。”

吉安的心几乎要跳出来，抽出信飞快地看了一遍，又字字仔细地又看一遍，紧张得忘了道谢。陈景黎便默默地走开了。

几日后，沈东明与四娘去了余府庄子上，将城里的院子留给了沈江。吉安去送他们，从庄里回来时，榆钱请她去正房里见余吉塬。

吉安进去时，他在桌案后面端端坐着，以目光相迎。吉安奇怪地问：“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他笑晏晏地，将面前的几张纸朝她推过去，轻声道：“这是七千两银票，另外是延春堂的股契单。我将延春堂的十成股分成了四份，母亲一份，阿娴一份，另外两份都是你的。还有商铺的地契。”

吉安看了一眼黄皮红戳的纸张道：“银子不是都拿去造船了吗？”

余吉塬道：“余九成劫你那晚，有个叫李伍的人去府衙报信。官差觉得他可疑，将他押了起来，不料竟审出翠环卷款私奔的事。这些钱，是府衙里退回来的。”

吉安把那堆东西推回去，笑道：“我不要。你这是存心戏弄我，带着这些东西上路，我还能睡一个安稳觉吗？”

余吉塬低眉道：“我想把一切都给你。”

吉安道：“这些……太少了。阿塬，两年后，将十倍于此的拿来给我，我才稀罕。”

那一日，浅灰色阴云密布的空中降下了细碎的小雪花。

吉安收拾了简单的行囊。将四娘绣的鸢尾帕子，明叔雕的木簪，阿江送的玉佩，余氏给的金钗，阿娴的络腮胡须，还有余吉塬买的手钏都仔细收好。去憩园拜别了余氏。

阿娴跟着吉安回到西院里，多日来的不舍和嘱咐到了这一刻，只剩下无声的依恋。

吉安和余吉塬说好的不相送，于是，直到阿娴和木圆她们眼眶红红地送吉安出门时，正房里依旧悄然无声。

青瓦高檐朱红门下，吉安上马挥别阿娴。白马胸前的铜铃玉声轻响，踏着细细的雪沫远去。

至午时，吉安站在西山高处遥望宁北城。

漫天飞雪洒落林丘，她的目光穿过广袤原野，穿过城门，街道，紫藤长廊，阑窗，轻轻落在他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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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暂时分开了。

下章起是三年后的故事。</li></u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