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48章（1/2）

赛维达送走高擎，回到后院，赵南清已经自己起身，准备上楼回房间去了。赛维达跟上去，进了屋子，见她脖子上的红痕依然明显，忍不住伸手去抚摸，问：“疼不疼？要不要找大夫看一看？”

赵南清被他一触碰，疼得脖子一缩。伤口一碰就火辣辣的疼，吞咽和开口也都疼得厉害，嗓子也哑了，还是忍着疼痛，摇头说：“不用了，我有药。”

说着，回头去床边的柜子里取出一罐药，乌铜材质，竹节模样，整个药罐外部已被摩擦地乌黑发亮。是多年前李逾明送给她的那个药罐。

赵南清拿着药罐看了好一会儿，才打开盖子，挑出里面百润的膏体，对着镜子，自己涂抹上药。

她仍然穿着那身舞衣，云袖虽被拨到一边，还是时不时地掉下来碍事，赛维达见此，说：“我来吧。”

赵南清脖子不能转动，上药上得艰难，便把药罐递给他，伸过脖子，让他来代劳。赛维达凑近，看到她细长白嫩的脖子上红肿一片，被刺得心脏一紧，没想到高擎下手这样狠，劝她说：“以后不能再如此了，他武功高强，防备心又重，你杀不了他的，只会白白送了性命。”

“我不怕送了性命，只要能杀了他。”赵南清艰难地说。

“问题是你根本杀不了他。”赛维达着急的很，气急败坏地说道，“只会送了性命，所以不要再这样了。”

“你难道不恨他吗？”赵南清反问道，她吐字困难，话语缓慢，缓缓地说出那个赛维达快要忘记的事实，“二十几年前，他在荣平城屠城，屠杀了十几万的无辜百姓，迫使我父亲投降战败。事后，你们夏国皇帝追究起来，他把事情嫁祸到你父亲头上，说是他错误传达了指令的缘故，害你父亲……”

赛维达听到此话，眼神变得阴鸷起来，手上的力度也失了控制，痛得赵南清“哎哟”了一声，停止了话语。

“对不起。”赛维达连忙道歉，才回过神来。

赵南清不再说话。

赛维达慢慢给她上好了药，把药罐放在桌上，才平静地说：“小清子，恨一个人，不一定要取了他的性命，世上有的是比取人性命更厉害的手段。我虽取不了他的性命，这些年，看着他一点点失势，失去了陛下的信任，比杀了他更让我畅快。”

“可我只想要他性命。”赵南清恨恨地说。

这句话说的用力，牵动脖子的伤口，像有刀子在割一样，一直疼到心里去。

赛维达第一次见赵南清狠辣的眼神，觉得这样的她有些陌生，也有些心疼。

他和赵南清分离十几年，始终没能忘了她。赵南清刚离开月亮谷的那几年，他经常想起她来，觉得身边没了她，空落落的。那时候，他总想着有朝一日，长大了一定要去大都找她，把她带在身边。后来，年岁渐长，也因为分开的太久，赵南清便渐渐地成了心底的一个影子，找她的意愿也不再那么强烈，事情便搁置了。只是，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每次想到妻子的模样，浮现出来的又是赵南清的影子，一个六岁的乖巧小女孩。说来可笑，他甚至不知道她长大是什么模样，但是就是对谁都喜欢不起来。那时候，他已如愿以偿成为了夏国备受重用的将军，知道两人身份悬殊，自己去找她，能在一起的可能性极小。不说赵启宇肯定不会愿意，就是夏国的皇帝，也会顾及到他娶了敌国女子，必定对他生出百般猜疑，他的仕途便断了。后来，眼看着这件事就要渐渐成了他一生中最大的遗憾，这时候，事情却出现了转机。当然也是运气使然，当今陛下登基，想要和大都和平相处，又遇上高擎战败，他才有了取代高擎，又光明正大迎娶赵南清的机会。又费了无数周折，终于促成两国和亲。

谁知，自己千盼万盼，望眼欲穿等来的人却不是赵南清。

几年过去了，赛维达仍然记得那一日，掀开赵南雯红盖头，发现真相后万念俱灰的心情。

也是成婚那一日，从赵南雯的口中，他知道赵南清已经嫁人了，而且嫁的还是大都有权有势的旭王爷李逾明。从此之后，便没了要娶她的心思。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跟着使团去了一趟大都京城，只为去看看她。看到她才发现，她一点没变，还是那个模样，那个他设想的妻子的模样。随后，又了解了她和李逾明之间的恩恩怨怨，便有了一丝她可能会跟他走的希望。只是，赵南雯自缢，把这最后一丝希望也斩断了。回夏国那一段路程，是他一生中最苦闷的旅程，早没了去时那样轻松期待的心情，带回的只是她对他的憎恨之情。

没想到这时候，赵南清却自己来了。

她来了，并且愿意嫁给他。但是她的最终目的并不是嫁给他，赛维达很清楚。赵南清似乎也从没想过要对他隐藏自己的来意，会跟他打听高擎的一些事情，就差没有明着告诉他自己的行动了。不过，赛维达并不在意她的来意，只要她能嫁给他就行。因为他知道，她不会成功。所以今天的事情并没有让他紧张，反而松了一口气。她试过了，失败了，也该罢手了。

“小清子，算了吧，你杀不了他的。这一次，我在旁边，他都下手这么狠；下一次，我要是不在你身边，会白白送了性命不说，还有可能会引起发别的争端。”赛维达看着赵南清脖子的红痕，说道，“这些年来，他一直处心积虑地想要再度掀起两国战争，只是苦于没有借口。如果你再次出手，他正好借机大做文章，说你是大都的奸细。”

赵南清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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