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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庆年把这三个人的话听了个三分懂,却有七八分还云里雾里,插不上话,又不好问。正踟蹰间,又听外面的人道“官家,程太师求见。”

“传他进来。”

程灵回头,自己自己的父亲从殿外走进来,未着官服,只穿了一身青色的燕居服。须发在雨中被淋得凌乱不堪。父女二人相见,面上都有些错愕,又彼此皆明白,并不是相问的时候。

程太师走上前去。

“官家,今日的早朝可能要出大事。”

81.天光见

众人都向程太师看过去。

此时已近四更天, 雨还未停, 东方的天空阴郁, 与刘宪入朝的那一日极其相似。

“今夜臣的府上收到了这个。”

程太师一面说, 一面将一张白宣展开,呈于魏钊面前,“臣有一句话要问官家, 这纸上所言, 可是真的”魏钊低头看去,宣上是周太后写给刘宪的绝笔之书, 言明其身份,揭露徐淑妃谋害皇嗣的罪行, 甚至写他为隐瞒事实, 杀太后,弑骨肉之事。

程太师拖着宣纸的手有些发抖, 额前渗出豆大的汗珠, 身为一个历经三朝的老臣, 天下文官抬头仰仗的精神领袖, 他生怕会魏钊会承认, 他甚至不敢想,如果自己用心辅佐的是这样的一个君王, 自己还有没有脸面立在大陈的朝堂上。

魏钊面对着殿内的这些人, 抬起双手示意他们都暂且止声, 回身走到书案后坐下, 迅速在脑中权衡了一番当下的境况。程太师的府上收到这张信文, 也就代表,梁太尉,胡相这些人,此时手中也握着同样的信文,徐牧最恶毒的招数,终于还是使出来了。

白庆年凑过去将那信文看了一遍,背脊一阵一阵地发寒,“今日的早朝官家”

话未说完,程太师一把捏紧了手,手背上青筋凸暴。

“官家您说句话,这信文,究竟是不是真的”

一面说,他一面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程灵伸手过去扶他,却也被程太师用力甩开了。

魏钊仍旧没有说话,他坐在案后,双手交握在一起。就此时的情况而言,今日的早朝是不能避的,一旦避了,很有可能就会变成徐牧授意梁太师废帝的场面。齿缝里透过冰冷的风,魏钊内心搅缠,这一会回,好像真的到绝路了。

肩头突然一阵温热。面前投下一道浅浅的人影。

魏钊沉默地抬起头,殷绣正站在他的面前,“有办法吗”

魏钊抬手,握住自己肩头那只不安的手。“你放心,往我身后退。”

程太师此时无暇去理解年轻人在悬崖边缘上的情感,他接连咳呛了几声,一手扶着书案,一手指向魏钊。

“官家,老臣程家一门,世代辅佐大陈君王,从来无愧天下,程家的贤名,绝绝对不能毁在老臣的手上,官家您”

“父亲”

程灵出声断了程太师的话,“您也老昏了么,父亲这个时候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不管那上面写的是什么,都是徐牧为了离间朝臣与官家的恶毒计谋,父亲身为文官之首,这个时候,更不能轻信这些无由之言。”

程太师握拳拍了拍身前的书案。

“圣人,您是女流之辈,哪里懂得”

“程太师。”

魏钊站起身,打断这父女二人的对话,“您不用恼圣人。”说着,他侧头看向程灵,“程灵,你也不用再开口了。”

话至此处,他稍稍顿了顿,“信文上所言,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什么”

魏钊向程太师点了点头,“刘宪的确是先皇的子嗣,是周太后的亲生儿子,也就是当年被我母亲送出宫的那个皇子,魏敬。

“官家”

程灵尖声唤了魏钊一声,魏钊却只是摇了摇手,口中的话并没有停下。

“我的母亲,的确设计谋害了他,不过,天不绝人命,他在民间活下来,阴差阳错,有了如今这个身份。至于周太后之死,与朕无关,朕也从未想过要杀自己的兄弟。”

他说得坦然,程太师怔怔地听完,喉咙里却像哽了一块又老又硬的痰,他摁住胸口,弯腰猛烈的咳了几声,却又咳不出来。

“不得了啊不得了啊”

他口中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白庆年虽然也是心惊胆战,此时却不得不站出来道“程太师,此时不是追究前朝恩怨的时候,您是太师,又是皇后的父亲,满朝文武都是仰看您的,您若此时不能与官家站在一处,今日的早朝,一定会失控的”

程太师颓然地靠在书案上,“官家的天下本就没有拿稳当,如今,又出这样的事情,我这把老骨头,已经没有脸在戳在朝堂上了”

“程太师”

白庆年心里着急,提声道“官家,今日的早朝,要不撤了此事,恐怕要从长计议。”

话音未落,却听殷绣道“不行,撤不得。”

“为何”

殷绣声应清冷,“这种宫闱之间的变故,比地方沙场上兵戎相见还要来得干净简单,官家这个时候,若一旦退后一步,就会退到绝地里去。”

程灵道“那该如何是好”

魏钊闭上眼睛,“你们不用说了,朕不会退。”

说着,他转向程太师,“程太师,朕在帝位的每一日,同样无愧于天下。是以朕不忍太师自咎至此,太师若不愿在朝上出言,朕绝不勉强。如今”

他看向身旁,“绣儿,此时重要的是,找到刘宪,他应该是知道了周太后的死讯。”

程灵道“那他会在什么地方。”

“恐怕在徐牧那儿。”

白庆年惊道“徐牧不是已经出城了吗按照时日来算,如今应该要出柳同关了呀”

魏钊冷然一笑,“不见得。还是刘宪虑得对,不看着刘宪真正死在朕的刀下,他怎么舍得走。白庆年,让禁军秘密搜索汴京城,一定找到刘宪。”

“好,臣这就去。”

“还有,绣儿,你所说的那封血书,如今应该在刘宪手上。”

殷绣凝了眉,“他会信吗”

魏钊吐出一口气,抬起头来,他觉得眼中有些发烫,“朕说不好”

殷绣捏住他的衣袖,“若他信了呢官家会怎么样”

魏钊的肩头颤了颤,鼻中竟然也发了酸,他忙咬住牙,打起全身的力气来抑制心里腾起的疼痛。

“信与不信,都是皇兄和朕的宿命。但有一样东西,朕绝不能让,大陈的江山不失,魏家的天下不能乱,绣儿,你和朕一样,都要取舍。”

“取舍”

殷绣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却突然被背后一个力量抵住,她慌地回过头去,却见程灵满眼通红地站在她身后。殷绣心中一惊,程灵却一把捏住了她的手,低声道“他说的取舍是什么意思”

“程灵”

程灵面上一闪而过一丝笑容。她声音压得极低,“你不用说,我是大陈的皇后,我会对得起大陈,也对得起他。”

这话听起来真不像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口中吐出来的言语。

殷绣顾不上魏钊的目光,拽住她的手腕将她从殿中拉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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