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二审你别在这里大声嚷嚷。（2/2）
宁维之淡淡道：“我不是为了帮谁，只是职责所在。”他又看了一眼窗外，“穆夏也一样。为当事人争取最大的权益，是他作为律师的职责所在。”宁维之字正腔圆地说，像是在努力说服什么人。
杨波这个人，如果不说自己是学法律出身，别人会以为他混过帮派，张后闭口哥们儿义气、兄弟情。
“如果是我，就算马翌八台大轿来请我，我都不会接这个案子。”杨波夹了一块里脊放进嘴里，“我就老觉得穆夏这人不局气，背景都那么硬了，大学的时候还和我们这些穷苦人家的孩子争奖学金争机会。啧，这次给你下套的手段那么阴险，你说会不会也有他一份儿？”
宁维之的筷子顿了一下。回廊那头的包厢里，穆夏正向马翌敬酒，两人看上去相谈正欢。
“不会。”宁维之轻声道。
他会丢下我。但他不会害我。
马翌和廖德平都到了注重养生的年纪。饭菜精致却不铺张，酒也只喝了微微润喉的量。因此饭局时间不长，穆夏下楼的时候，也就正好和小聚结束的宁维之和杨波撞个正着。
五人在电梯厅遇到。都愣了一下。
还是廖德平先开口打招呼：“宁法官，好久不见。”
“廖总，”宁维之向廖德平点头，又转向马翌，道了声：“马董。”然后视线就凝固在穆夏身上。
“这是我的新代理律师。”廖德平介绍穆夏，然后转念一想，又问道：“宁法官也是港大毕业的吧。你们两位年纪差不多，是不是认识。”
“认识，我们是同班同学。”穆夏笑着解释。
“那可真巧。看来你们这个班，出人才啊。”马翌毫不吝啬他的夸赞，只不过‘人才’二字含义丰富。
宁维之没回应这句，而是对在他眼里傻笑了一晚上的穆夏开口：“穆律师，可以和聊几句吗？”
穆夏愣神。
喂，人家夸你呢，好歹谦虚两句啊。
他瞪了宁维之一眼，意思是叫他收敛点。宁维之还是盯着他不放，当马翌和廖德平是两坨空气。
穆夏见这样想去场面要僵，连忙客气地对马翌说：“马董，那我先失陪了。”
马翌点点头，和宁维之这样的愣头青公开计较，怎么的丢脸的都是自己。
他看也不看宁维之，直接越过他走进了打开的电梯门，廖德平快步跟了上去。
杨波从刚开始就一直处在隐形状态，这会也十分识趣地说了声‘先走了’，然后从楼梯步行下了楼。
电梯厅于是只剩下宁维之和穆夏两个人。
二审开庭之前，穆夏一直避着宁维之。一方面是上回屁股疼的事情有点尴尬，不解释嘛，憋屈；解释嘛，人家又没说什么，自己硬说岂不是越描越黑？另一方面，他怕宁维之质问他接马翌案子的理由，不说实话嘛，冤枉；说实话嘛，宁维之肯定要直男癌上头，说些‘我的事不用你插手’之类的讨厌话影响他庭辩的发挥。
如今木已成舟，穆夏也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官司打都已经打了，就算告诉宁维之他也没辙了。他甚至还有点期待宁维之能马上质问他为什么要接马翌的案子，为什么接了又不告诉他，为什么那么多天了都不去找他。
可宁维之就那么盯着自己，一言不发。
穆夏：……
我主动说出来，和被你逼问后不得不说出来，效果是完全两样的，蠢货！
看到我帮马翌打官司，帮他出谋划策，想尽办法要让你的努力付诸东流，你不生气，不愤怒，不想跟我吼一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吗？
当然，穆夏也知道要宁维之作出这种drama queen式的反应是不可能的。
但他不开口，只盯着自己看是几个意思？
穆夏皱眉思索了片刻。
昨天收到童郁的消息，已经找到虞珉了。虽然那个女的现在咬死了什么都没干。但他相信只要钱和功夫到位了，一定能让她主动站出来给宁维之正名。也许这是宁维之目前更为担心的事情。
于是，穆夏打算率先打开话匣：“那个，网上诽谤你的事情……”
不料他一开口，宁维之打断了他：“我的事不重要，先来聊聊你的事。”
穆夏只好把“有眉目了”四个字咽回去。
“你知不知道矿厂对于当地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宁维之用目光审视穆夏：“你知道如果矿厂倒闭后有多少青壮年劳动力要从德县流出，会给社会造成多大的负担吗？那些没有其他一技之长，一辈子就指着吃矿厂这碗饭的人，又该怎么办？穆夏，你就不能长点心？”他隔着窗户看这个没心没肺的二货和别人谄笑了一晚上，一肚子肝火不知道该如何宣泄。
“就你有心！”没想到穆夏比他更加大声地嚷嚷起来，“你宁法官有一颗红通通的圣母心。”
你二大爷的。他这两天东奔西跑风餐露宿的是为了谁？
宁维之非但不领情，还为了几个素不相识的矿工骂他，能不能更窝火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宁维之顿时成了哑火的炮仗，低声道：“你别在这里大声嚷嚷。”
“我就嚷嚷怎么了？就你有同情心。那些矿工是不容易，可融资签合约的不是他们自己的总经理吗。拿投资人钱的时候那么爽快，现在才想起来自己承担不了后果？”穆夏完全没有收敛声音的意思，嗓门极大，指着宁维之的鼻子道：
“达不到自己的承诺，就要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这就是所谓诚信的代价。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投资人的资金价值，这是陈涛作为企业管理者犯的错误。自己的锅跪着也要背！”
许多人张望过来。两人这架势，在旁人看来是马上要打起来了。
宁维之看到值班经理正通过对讲机叫保安，也顾不得这许多了，急忙捉住眼前挥舞的手，一把将穆夏拉进了刚好打开的电梯门：
“好了，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他努力把语气变得柔和一些，“我是怕你惹急了他们，被人报复可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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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还有一章，预计后天发半ban糖che。
对此有期待的小天使们可以稍微留意一下。</li></u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