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2)
镇南王夫妻俩心事重重回了王府, 关于这件事却不知怎么跟女儿开口, 他们都一时难以接受, 沅儿只怕更会被惊到。
商量了一番还是决定暂且瞒着沅儿,先看看太子到底要做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如今他们也只能抱着一丁点儿的希望盼着太子早日放弃这个念头了。
萧王妃心里沉甸甸地到清荷院去看沅儿,魏锦沅已经爬上了床准备睡觉,见了娘亲还有些疑惑不解。
“没别的事,娘就是来看看你。”萧王妃目光温柔, 给她掖了掖被角。
魏锦沅隐隐察觉到娘亲似乎心里有事,误以为她还纠结她们俩前几天的谈话,因此也乖乖缩在被子里,朝她甜甜一笑。
看着闺女这娇俏可人的模样, 萧王妃更是心酸,强颜欢笑地扯了扯嘴角道:“娘亲这就回去了,你好好睡。”
目送娘亲离去,魏锦沅鼓鼓脸,把头埋进被子里。
随着西北驻军的那道急报,不时有新的西夷骑兵南下掳掠的消息传来,大周朝野震惊,竟是头一次有志一同地有了出兵平定的风向, 就连那些顽固的主和派也闭紧了嘴巴, 一时间出兵的说法甚嚣尘上。
然而即便是定下了出兵的策略, 也要从长计议, 兵马、粮草都非一时可以调拨, 还需要各方商议。
太子因此更加忙碌起来,之前定下的要和镇南王当面交接禁军大营之事一拖再拖,大半的时间都在御书房和太子府之间辗转,议事的官员谋臣一波接着一波。
便是光庆帝也是忙过了这几日才松下一口气调侃起太子:“怎么,你还没和镇南王做完交接?”
太子看了他似是不怀好意的笑,淡淡地道:“就这两日,儿臣便和镇南王说。”
“前几日,朕和你母后邀了镇南王夫妇进宫,略提了几句你与永康的事情。”话说到此,光庆帝一停顿,好整以暇地看向阶下长身玉立的太子。
太子知道他的劣根性,自是不理,还作势要躬身告退。
光庆帝怕他走就失了乐子,也不卖关子,直言道:“镇南王夫妇并不同意,因为据说永康已经有了心上人……”
听了这话,太子的脸色纹丝未动,连眼珠子都没转一下,光庆帝直勾勾盯了一会儿,才没趣道:“怎么,你也不难过?总不至于你还要夺人所爱吧,这可不是君子所为啊!若是永康也有意于你也便罢了,如今……”
光庆帝话音未落,太子就打断他:“儿臣的事还是不劳父皇费心了,西夷之事,兹事体大,还请陛下三思!”
连“陛下”都出来了,光庆帝总算觉得有些满意,戳到他的痛处了!他还以为太子根本没有感情呢。
段修哲神色如常的出了宫回到太子府,接着面见来求见的诸多大臣,处理各项政务。直到华灯初上,人群如潮水般褪去,书房里恢复了宁静。
曹公公进来掌灯,低声提醒道:“殿下,时辰不早了,膳房备好了膳,您用点吧。”
段修哲坐在桌前,书架折射着烛火的阴影在他脸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屋里沉寂了半晌,才传来他低沉的嗓音:“不用了,你下去吧。”
曹平丝毫不敢质疑主子的决定,听了这话也不敢再劝,恭敬地退下了。
*
镇南王自从宫里回来就等着太子定下时间与他交接禁军大营之事,只是这一阵子西北边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他亦是心头情绪激涌,知道太子忙于此事,也就暂时按捺下来。
太子想必是要借交接的时机与他谈沅儿的婚事,虽然自己来谈婚事是有些奇怪,但是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再加上太子一贯强势发生这样的事情似乎也不稀奇。
然而镇南王左等右等,最后等来的是自家儿子带来的一摞文书和装在匣子中的兵符。
“父王,太子殿下说如今前线战事紧急他实在无暇与你细细交接,所幸我在殿下身边时负责的也是禁军大营的事情,就让我来跟你说说。”
太子突如其来的躲避态度却是让镇南王心头一跳,难不成太子这是让步了?
而对发生的一切都毫无察觉的魏景翰看着镇南王这完全没有在听他说什么的模样,还在疑惑他爹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他说了这么多可是很累的,不会等一下又要他再说一遍吧?
***
且不说这边,西北一事的爆发对于奉西将军府来说却好像一场及时雨一般,直接阻拦了太子调查的步伐,将全部的心力扑在了战事上,也给他们留了一口气喘息。
薛坚将再次接到的信儿细细撕碎了扔进火盆子毁尸灭迹,心中不断琢磨着信上的消息。豫州那边无论如何是保不住的,就是他们要怎么把自己摘个干净,还要给太子送上一个身分足够高干得出这样遮天大案的替罪羊。
经过刘氏的几番哭闹,再加上宫里淑妃娘娘使劲儿,霍皇后前两日终于又下了懿旨宣花嬷嬷等人回宫。奉西将军府消停了两日,刘氏又记吃不记打,精神抖擞了起来,在院子里骂人骂得虎虎生风。
薛子钰的腿脚也算是好得差不多了,他的腿本就没有大碍,魏锦沅吩咐侍卫动手时可是没有下狠手的,也就这不经事儿的纨绔受不得一点罪,哭天喊地地嚷着腿被打断了,在床上整整躺了十几日。
眼见着奉西将军府逐渐恢复了往日的样子,薛子钰腿脚一好窝了几天再也呆不住家里,带了小厮和侍卫晃晃悠悠又上了街,把他那一群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也聚在了一处。
“薛小将军,您的身体无碍了吧?这阵子倒是叫咱们担心坏了!”一个尖嘴猴腮的矮个子上来给薛子钰倒茶捶肩,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还有另几个也围拥上来不住地嘘寒问暖,把薛子钰哄了笑开了怀。
这些人大都是奉西将军麾下几个溜须拍马的小官子侄,别的都不会就是奉承话最在行,每每都能把薛子钰哄得高兴。薛子钰出手大方,带着小厮侍卫仗着奉西将军府和宫里淑妃娘娘的名号横行霸道,一般的人家根本不敢招惹,更不必说平头百姓了。他又是自高自大的性子,但凡是有点身份的人家都不愿和他往来,怕惹了一身腥,也就这些钻营小人想借势才像闻着味儿的苍蝇找上门来,能说好听话的就能被他入了眼,这群人也就乐意捧着他,拿些好处。偏偏薛子钰竟还觉得自己有几分人格魅力似的,到处带着人炫耀,欺男霸女。
上一回就是踢了永康郡主的铁板,薛子钰丢了个大脸,被满街的人看着丢在路边,现如今走在路上看到人指指点点,他便觉得人是在嘲笑他,恼怒难当,把永康郡主恨得牙痒痒。
“薛小将军,上回那个女人我后来又见过几次,身份好像不一般啊,连端和楼的掌柜都对她毕恭毕敬的。”还是那个尖嘴猴腮的矮子像是薛子钰肚子里的蛔虫,总能说到他心坎里,在他身边最是得意,调戏永康郡主那一回就是他挨得离薛子钰最近,也被侍卫顺手揍了一顿,伤了好些天。
薛子钰是个小肚鸡肠的,躺在床上这些天别的做不了就寻思着怎么报复永康郡主,如今听了这话,一巴掌扇在他头上,咬着牙狞笑:“是不一般!堂堂永康郡主呢!哼,伤了小爷还想好,她做梦!”
跟在他身边的这圈人都是没什么见识却又因着往日里跟着薛子钰横行市里鼻孔朝天惯了,也不知道自身几斤几两,不知天高地厚,只想着一个小女娃竟然敢落薛小将军的面子,那不是活腻了吗,又见薛子钰怀狠在心意图报复,竟然也纷纷献计献策想从薛子钰这里得些赏钱。
这个说一条,那个说一条,把他们往日里对付平民百姓的阴损招数说了个遍,薛子钰听着都不靠谱,越来越烦躁。
“够了!你们提的这都是什么玩意儿?根本行不通!那不是一般的人家小姐,身边一直带着那么多丫鬟婆子呢!根本轮不到她自个儿行动,想点有用的!”
一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能做什么,他们从没干过什么好事,可是干坏事的招数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个,凭着奉西将军府的权势从来没有敢反抗的,因而屡屡得逞。这突然变了对象,原先的法子不中用,他们也不敢应声了。
看着他们这毫无用处的窝囊样,薛子钰嫌弃地撇嘴,不耐烦地指了指那矮个子道:“朱三儿,你来说!平日里就属你机灵,说个好主意,小爷重重有赏!”
那叫朱三儿矮子眉眼都皱成一团,苦苦思索了一会儿,突然笑开了花,腆着脸凑近薛子钰,嘴角邪笑:“薛小将军,像这样的名门贵女,不是最重名声吗?要是咱们……嘿嘿嘿!”
薛子钰听着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坐直了身子,欣喜地说:“有点意思,仔细说说!”
矮子顺势挤开薛子钰面前的几个人坐到他对面,那几个被挤开的人都嫉妒得看向他。
“她让小将军在大街上丢了脸,咱们也这样,让她在大街上狠狠出个丑如何?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议了亲的,若是出了这种丑事,嘿嘿,只怕是没有人会要喽!便是已经定了亲,出了这桩事儿,她还能抬得起头来?”
矮子说完便洋洋得意,薛子钰抚着下巴沉思,只觉得十分可行的样子。
不得不说,他们的想象力着实匮乏,竟然把这样的方法奉为圭臬。与他们一墙之隔端坐的许怡梅不禁嗤笑出声。
她来得更早,正是要离开的时候,听见隔壁大呼小叫簇拥了人进来,边想着略等一下,谁曾想竟然听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名字,她便坐了下来想听听隔壁在说什么。
却原来是与永康郡主由嫌隙的奉西将军府的小公子,她也耳闻过那件事,今日居然正好撞上了主角儿,真是时也命也。
静静听了半晌,明白这小将军今天叫了这些个人一起是要商量报复永康郡主,又听见了这个漏洞百出的计划,心中暗笑,人以群分果真不假,这是一群没脑子的货。摇摇头便要起身离去,突地一个念头闯进了脑海,她先前还说要给魏瑶曼送件大礼,这不是现成的机会摆在面前吗?
许怡梅登时又坐了回去,仔细听隔壁的动静。
薛子钰丝毫不知自己的计划已被隔墙的耳朵听了进去,高兴的夸赞矮子相出了一个好主意!
“不过这事不能咱们自己来做,不然讨不了好处,你们去找些叫花子地痞流氓之类的人,给他们多多的钱,叫他们到时候把那个小郡主撞倒在地,再扯了她的衣裳,在众人面前出个大丑,那时她的丫鬟肯定要忙着拉她,你们就一呼啦散开,谁也抓不着!给我气死她!”
他为数不多的脑子还是编出了一个凑合的复仇计划,看起来也相当可行的样子,同意没脑子的狗腿们纷纷凑上来大声赞叹他的计划简直天衣无缝,小将军智比诸葛,简直武侯在世,还用崇拜的眼神望向他,薛子钰不禁飘飘然起来,似乎眼前已经浮现出了永康郡主一脸惊恐地抓着破碎的衣裳被人撞倒在地的畅快景象,连心气儿都顺了不少。
“叫店家上酒,小爷请你们喝!每人赏五两银子,等事成小爷还请你们去端和楼大吃一顿庆祝!”
“好!”
“好!”
许怡梅几乎是目瞪口呆地听着隔壁的狂欢,智比诸葛?武侯在世?天衣无缝?他们的脑子还好吗?
本该拂袖而去,可是她又有点舍不得这个送上门来的好机会,而且,这个薛子钰这么傻,即使她借刀杀人的计划失败了,想必也不会牵连到自己身上吧?
她凝眉思索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丁香,你听见隔壁那个尖细嗓音了吗?等他们散了,你叫个人跟着这人,看看他家在哪。”她看中的是正是那个给薛子钰出谋划策的矮子。
***
没能和太子会上面,镇南王还有些失落的感觉,晚上与萧王妃就寝时还与萧王妃说起此事,萧王妃也是不解,太子可不像是这么轻易就放弃的人啊,莫非还有些什么他们不知道事情?
“沅儿的心上人咱们也不知道是谁,这些天我细细想了和沅儿接触过的公子,也没有哪个特别的,若不是沅儿偶然见过,那就是她听人说的。”这样一想,萧王妃也不觉得这是个什么大事了,谁没有少女怀春过,不过是见了一眼或是听人描述,就仿佛有了好感,误以为是喜欢了。
要真是这样,过去一段时间自然就好了。
萧王妃卸下心头的一桩重担,可是太子的事仍然压着,太子可不是小孩子了,说出话那就是真的起了心思。别的不谈,太子妃那可是未来的一国之母,沅儿她真的能做好吗?
夫妻俩只觉得儿女大了这一件件事搁在心里,为人父母可不简单。
如今摆在他们眼前的更为紧要的是魏景翰,每次与他说起这些事情就摆出一副混不吝的样子,蒙混过关。
这一日的午膳时,难得魏景翰回了王府,萧王妃照常提起她看中的几家姑娘,贤良淑德,样样都好。
“我那里留了几张画像,你等一会去看看,选中了我也好继续行事,该上门问候的就上门问候,该请媒人提亲的就请媒人提亲。你这嘴里每个定数我也不好贸然跟人家开口,再等下去你就什么也捞不着了!”
魏景翰听着娘亲絮絮叨叨的话,头都要疼了,他就是知道每次一回家就有这些等着他,能不回来就不回来,能晚回来就晚回来,今日陪着父王母妃用一次午膳又被逮住一顿教训,不得不抬眼偷偷给魏锦沅使眼色,他要是敢回嘴今天就别想吃饭了。
看到他这怂得不行,魏锦沅不禁乐了,总算看在兄妹之情的份上要帮他一把:“娘亲,过两天我要去一趟鹤鸣山。”
这兄妹俩在她眼皮子底下她又怎么会看不出他们的猫腻儿,暗瞪魏景翰一眼,萧王妃还是顺了他们的意,转开了话题:“怎么突然要去鹤鸣山?”
“永安约我踏秋,说是鹤鸣山很美,不过我们从前都没去过,今年也尝尝鲜。”魏锦沅笑得甜甜,似是极为感兴趣。
萧王妃看了她这样也开心,沅儿以前安静,现下有了永安带着也活泼不少,对于她要出门的玩耍自然也是乐见其成。
母女俩一来一往说了不少话,魏景翰一看母妃的注意力终于从自己身上离开松了一口气,正撞上父王了然的神色,呆滞了一瞬,面上浮现出乖巧的神色。
只有魏瑶曼听见鹤鸣山的名字时顿了一顿,魏锦沅也要去鹤鸣山?又听见她要去的时间,顿时抿紧了唇,好巧不巧正是她也要去鹤鸣山踏秋的日子。确切地说是京城的贵女可能都定在了那一天往鹤鸣山踏秋。
她去端和楼赴刘小姐约的那日就是她们那一圈人商量踏秋的时间地点,后来又遇上了许姐姐,她便先离开了,后来也是刘家小姐派人告知她最后定下的结果,所以她完全不知道这又是怎么变成了整个京城的贵女集会,要知道魏锦沅的圈子和她的可是完全不同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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