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2)
接下来的日子就如同太子所说的那样, 在西夷探子被抓的消息“意外”传了出去以后,朝堂的气氛就变得紧张了许多, 正逢着两军要开战的当头,那探子不管是出现的时机还是被抓的时机都不得不让人心中犯嘀咕,更别说心里本就有鬼的那些。
然而汹涌的波涛都被掩埋在平静的湖水之下,并没有任何人轻举妄动,就在魏锦沅以为太子哥哥失算了时候, 平州等地接连出事,加急上报到了京城,光庆帝当即就派钦差前往平州巡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继平州事后不到半个月又有几地出事, 虽然不大紧要, 却也叫京里一连派出去了好些人, 其中顾家两兄弟赫然在列。
他们这一趟出京, 少不得要去三五个月。一如太子所料, 这对于有心人来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一时间,许多小动作纷纷冒头,只是其中鱼龙混杂, 让人分辨不出这些趁机作乱的都是哪些势力。
京里的这些变动仿佛一道吹皱了湖面的微风, 扫动到有些人的心底。饶是老陵王一贯沉得住气也是命人时时盯着各种动向,犹疑着下一步的举措。
严启越又到书房来见他,这一次竟是罕见地坚持提前动手, 然而老陵王显然对这个主意并不看好, “……如今的局势很蹊跷, 这么容易就把太子的左膀右臂调离了京城,难保不是他们的骗局,还是小心为好。”
“父王,顾家二人的行踪我已派了人一路跟着,如今确实出了京城,不可能回返。正如您所说这可能是太子设下的诡计,但是顾家二人离京是事实,西夷的探子已经被抓,我们无从知晓他说了什么,一旦供出咱们,那就是功亏一篑。假若太子已经得知,现下却还不动手,想必是还未准备妥当,若是我们不能现在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将来只怕会沦为砧板上的鱼,无能为力。”严启越自从得知了西夷的那个探子没能顺利离京就在不停地思考破局之法,他实在不敢将一切都压在那探子什么也没说之上,这个说法连他自己都骗不过。
他的话果然让老陵王犹豫了,下颌的胡子一动一动,面上的神色也更加严肃木然,久久的沉默以后才叹了一口气,问道:“若如今发兵,你有几分把握?”
严启越并不意外,如是他的猜想成真,他们便是退一步得死,进一步却有可能重获生天,既然如此,何不舍命一搏?
“几分把握不敢说,但如今却是咱们最好也是最后的时机,等不到明年了。父王!咱们蛰伏十数载,所需的一切准备都妥当了,这是天赐的良机!”
不待老陵王开口,他又接道:“而且,如今咱们手里有一样他们并不知晓的杀手锏,以此作为凭借将太子首先拿下,便是他再有谋略,一个死人也做不了什么了!到时与宫中的暗棋相配合,直冲入宫,成就大业指日可待!”
见他已经将一切都计划好了,老陵王终于从座椅上缓缓起身,头一次如此认真地打量这个儿子,这是他从小悉心教导承袭了他最大愿景的长子,如今就笔直地站在他跟前,面上的沉稳坚定和那一丝势在必得的疯狂与他如出一辙,不禁欣慰地道:“越儿,你很好,做得很好!”
严启越的眼神微微闪动了一瞬,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表示,父王教导他的这许多年,从未有过夸奖,对他只有要求,而他只有服从。即便是今日说出这番温言善语时老陵王都没有露出任何笑意,平直的嘴角遮在并不浓密的胡子下,显得僵硬。
*****
事情的发生很是突然,九月里一个很是平常的夜晚,太子殿下突然于睡梦中一觉未醒。太子府管事的曹原一路连滚带爬进宫求见陛下。
太子殿下躺在床上尚有呼吸,然而却是无论如何也弄不醒,整个太医院排的上名号的都被光庆帝弄到了东宫会诊,然而连番检验,却是没有一个太医见过这样的怪病。
“……陛下,臣等怀疑这可能是一种奇毒。”须发皆白的老太医伏在地上,并不坚定的猜测从底下传出来。
因为诊治毫无进展,光庆帝的脾气已经很有几分暴躁,对着这群老大夫就是劈头盖脸一顿痛骂:“废物!朕也猜得到这是毒,还用你说!你们现在该做的是给太子解毒!去配出解药来!朕叫你们来不是来说废话的!”
霍皇后站在一旁,面上也是十分焦急,但仍是上来劝了一句:“陛下,现在急也没有用,当务之急还是请几位太医赶紧拿个章程出来,若是中了毒,那就赶紧调配解药才是!”
光庆帝因了皇后的劝解,终于收敛了一些脾气,但还是高声叫那群老太医赶紧去给太子诊治。
另一边,朝堂上因为这事儿令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严肃起来,光庆帝的气压极低,底下的群臣稍有疏漏便勃然大怒,大臣们上朝的步子都变得匆匆忙忙了许多,下了朝更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就低着头往家走。
一连数日,光庆帝的面色愈加严酷,性情也更加暴戾,东宫的消息被遮掩得严严实实,这当头也没有几个人敢冒着被光庆帝察觉到危险非要探听,但是眼看着被召进宫里的太医一个也没出来,太子那一派的人俱是神情不睦,这种种迹象无不表示现在太子殿下仍然还在昏迷之中没能醒来。
国之储君突然出了这样的大事,上上下下的人不管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对此事的关注却是一样的,暗地里无数双眼睛盯着宫里,传出来的一句话一个举动都叫人反复揣摩。
魏锦沅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皇后娘娘宣召入宫的。
小时候她跟着永安还时常来东宫玩耍,倒是长大了以后便再也没来过,她对宫外的太子府都更熟悉一些,不过一路走来,东宫的格局陈设竟然与幼时区别不大,先来也是太子哥哥这些年多在宫外,少住东宫的原因吧。
永安早早知道了她要来,等在东宫门外,一见着她就奔上来挽着她的手,眉眼间流露着几分显而易见的难过,“永康……”
魏锦沅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这时也不好说什么话,只低声问她:“太子哥哥怎样了?”她这些日子在府中并不知道确切的消息,一直悬着心等的焦急。
永安拉着她往里走,却没有立即回答她,先是抬眼暗示性地撇了撇四周忙碌的宫人,魏锦沅见状便了然,这些人里面恐怕有不少都是外边的眼线。过了中庭,入目可见的宫人顿时少了许多,永安也放松下来,面上甚至带了一点儿笑模样,只是眼圈仍然红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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