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苦艾（下）（1/2）

郭灿做了个梦，梦里的自己穿着身迷彩，面朝五星红旗行军礼，那旗帜在飞扬，他的心情也跟着荡漾，但脸上的表情是严肃的，正经得有点不太像他自己，还有点小帅。只是没能得意多久，身后突然一股拉力，有人把他从红旗下扯了过来。

“个小王八犊子，你还想跑哪儿去？你跑到天涯海角老子都找得到你！”郭大齐的脸冒出来，两只浑浊的眼睛瞪得凸起，大嗓门骂骂咧咧的。

郭灿吓得一个趔趄，从两节台阶上跌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猛地抖了下腿，眼睛一睁就醒过来了。

万小贰杵在面前，有些担心，“醒啦，你做噩梦了？”

郭灿点了下头，大喘几口气，拿过桌角的杯子灌了几口水。

“刚你不是上课睡着了吗，游老师站旁边看了你半天，我还以为他得把你喊起来轰出去。”

郭灿愣了下，难怪总感觉有人在身边呢，原来不是错觉啊。

“睡太死了，没发现。”他说。

万小贰问：“欸，待会儿放学了干嘛去啊？镇上去不去？”

“不去了，我要早点儿回家。”

“咋的啦？”

郭灿把书包收拾好了往肩上一背，“回去要钱。”

郭大齐的业余爱好是打牌，跑胡子麻将扑克，都能搓几把，他牌品又不好，爱赖账不说还总是唧唧歪歪，对着别人指手画脚，到了自己这儿又攥着几张烂牌半天打不出去，在庐江镇也算是远近驰名了。

郭灿到家的时候郭大齐刚输了钱回来，心里正不爽着，他手里抓了一把盐渍花生，搓掉皮往嘴里扔。郭灿瞥了他一眼，回自己的小房间把书包放下，然后主动去厨房装了米到院子里淘。看郭大齐的表情，他估计自己今天是要不到钱的了。唉，再拖几天吧。

郭灿做饭也算有些经验了，但技术实在不行，他们家他和郭大齐都做过饭，勉强在果腹的范围，味道是什么？不存在的，拿去喂流浪狗，狗都嫌弃。不知道这事儿是不是也能遗传，不过他也不记得他妈的手艺怎么样了，上一次吃他妈做的饭遥远得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

郭灿蹲在打水器旁砌的小池子边上，用小刀刮土豆皮，他在练习怎么削出完整的皮，刚保持到第二圈，堂屋里突然传出来一声吼。

“小兔崽子你牛批大发啦，长本事了啊！”

手一抖，土豆皮硬生生给他吓断了。

妈的。郭灿无声低咒，把手往T恤上蹭了蹭。

郭大齐冲出来指着他就骂：“你他娘的还学会偷老子钱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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