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小姚（1/2）

游雁替姚山今向他道歉，谢隽星倒没有生气，反而摸着脑袋笑了起来。

“你们这儿真有意思。”他又问游家宝，“家宝，小乌龟可爱吗？”

游家宝笑起来，盯着他的后脑勺大声回复：“可爱！”

这下，游雁倒不知道该说谁是傻子了。

姚山今听说那冤大头原来是游家的客人，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了，他有点担心会给游雁惹麻烦，便不太情愿地说要给谢隽星道歉赔罪。

他在电话里小声嘟囔：“要不然让他剃回来咯。”

游雁几乎可以想象出他瘪着嘴满脸不在乎的神情。

谢隽星扶了扶眼镜，摆手说：“那不如姚老板就请我吃顿饭吧，大家交个朋友。”

游雁觉得这提议不错，镇上那家“洪福饭店”味道还行，适合谢隽星这种城里人。他正要说话，那头姚山今却抢先一步。因为要让谢隽星听到，游雁特地把手机开了免提，那轻快的调笑声清清楚楚从喇叭里放出来——“行啊，让他定好时间，你带着他一块来我这吃饭！”

谢隽星兴致勃勃：“姚老板还会做饭啊，真好。”他慢悠悠地点着头。

游雁实在不明白他“真好”个什么劲，竟从他的语气中咂摸出一点莫名的赞赏意味。

吃饭的时间被定在了周六。前一天晚上谢隽星突然来了灵感，在客房里写了大半宿手稿，第二天急匆匆爬起来洗漱。他穿了件短袖衬衫，配个小马甲，衣摆平平整整地扎进裤腰，裤脚又裹在短靴里，眼镜相机也配好，整个人肩平腿长，几乎溜光的脑袋让他看起来又年轻了几岁，显得格外精神。

“走吧。”游雁领着他往镇上去。

姚山今的理发店名字叫“漂亮小妖”，粉红粉红的招牌，外墙的花柱转啊转的，跟周围朴实的店面格格不入，跟里头那个大花臂老板也实在不太搭。姚山今皮相好，行事不受拘束，嘴上又没个把门的，镇上的人明里暗里都在说他不男不女妖里妖气，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偶尔还有顾客来理发时对他毛手毛脚，最后被姚山今拿着吹风机赶出去了，隔着马路还在中气十足地骂对方是臭流氓、色\/情狂，于是人家索性倒打一耙，反来编排他“荤素不忌，乱搞男女关系”。

姚山今也不怕，翻了个飞上天的白眼儿，腰一叉就说：“别瞎鸡\/巴造谣好吧，我什么时候乱搞男女关系了，老子从来不搞女人！”

就这样一骂成名，姚山今成了庐江镇第一个出柜的同性恋，那时候很多人还没听过同性恋这个词。他们脑子里在想，男人喜欢男人？多恶心啊，两个男的要怎么搞？走后门啊，咦——有病吗放着好好的逼不操，跑去捅p眼儿？

脑子是个填不饱的怪物，可以吃下无穷尽的想象，只要你闭紧嘴巴，淫不淫谁也不知道。

姚山今就像个稀有物种，顽强地在七嘴八舌中存活了下来，没有被唾沫星子给淹死。个中滋味好不好，都当作尝了一盘没吃过的菜吧。

谢隽星询问他是否能拍几张理发店的照片，他耸耸肩说你拍呗，我不收钱。谢隽星就拍了一张店招，并问他怎么想到取这个店名的。

姚山今两手拢了拢卷发，笑盈盈地拖着声音讲：“漂亮小妖，漂亮小姚啊——你滴，明白否？”

谢隽星举着相机愣了下，然后突然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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