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2)
张钰敢如此说一半是怒火攻心,另一半全赖着偷学的三脚猫功夫。张老爷子虽是武将,家中却立下不许次子习武的规矩,奈何张钰诗书实在狗屁不通,学堂逃出来又没别的去处,只能猫在墙角偷看大哥习武,久而久之到底也学会了一招半式。
霎时间刀光剑影,只听咣当两声,张钰手中长刀竟被短棍震掉。孟凫一个扫棍将张钰撂倒在地,嗤笑道:“就这点能耐,还要与爷爷讨教?想二爷是看上了哪家棺材铺的秀娘,赶着黄泉好成双?”
张二爷被棍压着腰头一次憋屈成这般模样,翻身就地一滚扬起一层厚尘,也不管锦衣玉服还是不是风流,拿脏手使劲抹了一把脸说:“妈的,再来!”
小厮丫鬟惊做一团四处乱窜,有眼力见的趁乱就要溜去前院告状,张二爷寒刀一立怒道:“我看哪个敢出了这院门,即刻打杀出去再不许进来!”
孟凫轻蔑笑道:“你今儿个若能沾到我半分,往后任打任骂,便是剥皮抽筋也不皱一下眉头惹爷们心烦。”
噼里啪啦两下,孟凫只稍一偏身,张钰再次被棍甩到地上滚到门槛口。孟凫不等人回身一脚踹出门去:“找你老子娘哭去,别在这儿碍眼。”
回身对吓得枝花乱颤小丫头道:“瞧什么?还不快闭门求个清净。”,说完扔了棍子转身回房。张钰拍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灰尘再想进去,又觉折了面儿,在门口徘徊片刻便只身偷偷溜去了后山。
张钰亲娘是张老爷子年轻醉酒惹到的野花,虽是良家妇却因此招了不洁名声,一辈子没能过门。她怨了小半辈子,张钰出生后身子骨落下病根也就看开了,在后山寺庙吃斋念佛,前些日子正式剃度出家。张钰没吃过娘的奶,生下来就被抱回了张家对外说是大房的次子。第一次见娘时却也知去亲近那个目如死水的女子。这点子事被家中大房夫人嗤笑至今,野子贱命的,天生命里犯贱。
往后张钰再想见着亲娘就得自己偷着去。哪里是张家功夫不传次子,分明是厌自己是个野种。自觉爹不疼,娘不爱,张钰就想着惹些混事来分些关心,只可惜打骂时有,心疼的话从没见过。就连娶妻这头等大事,也是压了这般久才一声不吭不明不白给自己张罗来一泼落男妻。头天晚说了,第二天就抬了来。孟家乃城中大族,就是个旁系也是金枝玉叶,不知如何攀附上的,总之不是多干净勾当。
从小泥巴路一路瘸着腿溜到寺庙后院柴门,仔细理干净了身上衣服上的灰尘褶皱,深吸两口气,将身上抖落干净才推门进去。这里说是寺庙却没甚烟火,只有一两个老态龙钟的姑子是娘亲带来的儿时奶娘并上两三个招来做粗活的婆子,张钰一眼便瞧见娘亲在跪坐在佛像前安静诵经。
“娘。”
尼姑没有回头,年老的几个偷偷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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