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2）

山林里蝉鸣声声，就算有层层绿叶的遮挡，也依然抵抗不了天气的闷热。

泉水中，连生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正在往自己身上撩水。他后背的伤已经好了很多，清冽的泉水滑过肿胀的伤口，暂时带走了痛楚。

连生解开发带，头发垂落下来，不知不觉间，头发又已经长过了肩膀。他弯下腰，打湿了头发，凉凉的温度瞬间带走了暑热。

不知何时，蝉鸣停住了，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湿漉漉的气味。

连生停止了玩水，他抬头看时，只见大片的乌云开始聚集，要下雨了。

连生忙站起身，一边甩头发一边往岸上走。

水边的鹅卵石光洁圆润，赤脚踩上去，温凉的温度正正好好。

水滴顺着连生的身体滑下，从锁骨流过瘦弱的胸膛，绕过小小的乳首后，在平坦的小腹上停留了一下，又顺着大腿流下，经过小腿，最后落在脚面拐了个弯后滴在鹅卵石上。

连生少站了一会儿，待身上的水干了一些，才弯腰捡起衣服，正往身上套的时候，猛然间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对面的枝叶后有人！

连生慌忙提上裤子，上衣根本来不及穿，他没敢去看是不是真的有人，那种赤裸直白的被盯着的感觉，只想让他赶紧离开。连生一把抄起上衣，抬脚想跑，但脚下一滑，摔了一跤。

连生撑住地面，慌乱中抓起一块石头朝着那边砸了过去，耳边确实听见了一声呼痛和摇动枝叶的声响。

这让他更害怕，但还没等他重新站起身，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他的名字。

尚文揉着额头从枝叶掩映中走出来，连生在看清后，瞬间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嗔怪道：“吓了我一大跳！尚文哥哥你来为什么不出声啊。”

尚文走到连生身边蹲下，低头看着地面问道：“没摔坏吧？”

连生摇摇头，然后惊喜地问道：“你今天休息吗？”

尚文点点头，但依然不敢抬头。

连生觉得这样的尚文有点怪，他说道：“尚文哥哥你心情不好吗？”

尚文摇头。

连生伸手想去捧尚文的脸，尚文慌忙躲开，自始至终也不敢看连生。

连生有点着急：“是不是我刚刚拿石头丢你，你生气了？我不知道是你，我以为有野兽或是坏人，我害怕。”

尚文依旧别开脸，说道：“不是，是我不好，我不该吓你。快起来吧，要下雨了。”

连生答应了一声，伸手想扶尚文的肩膀站起身，结果手刚碰到尚文，就看他立刻躲开了。

连生愣在原地，他凑过去很紧张地说道：“尚文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你师父骂你了？还是有人欺负你了？”他抓住尚文的衣襟，语调十分紧张。

尚文深呼吸了两下，抬起头勉强笑道：“没事，我买了肉卷饼，放在‘家’里了，我们回去吃吧。”说罢，他想起身。

但连生却阻止了他，连生担忧地看着尚文说道：“尚文哥哥你病了吗？为什么脸这么红？”

尚文岂止是脸红，他刚刚去岩洞找连生扑了个空，便一路寻到这里，正撞见连生站在水边拧头发。那一刻，尚文就感觉自己的一颗心成了连生身上滑落的水滴。他扶住身旁的树干，负罪感随着欲望燃成了一把火。

直到被石头击中额头，尚文才发现自己吓到了连生。

空气中的水汽越来越丰沛，风也已经停止了拨弄树叶。天边的黑云压了上来，闷雷一声声沉沉地滚过天际。

连生有点着急，他抓着尚文的衣襟说道：“尚文哥哥你究竟怎么了呀？”

连生没等到回答，却等来了尚文的眼泪。

先是一滴滴，然后眼泪就汇聚成股顺着尚文的脸颊淌下。连生吓到了，他瞪大眼睛，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尚文坐下，把脸埋进膝盖大哭了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自从那一梦之后，他发觉自己看待连生的心态完全变了。

这种心情十分复杂，他无法形容。依然还是想保护连生，依然还是想照顾连生，同时也想一直守着连生，就只有两个人过一辈子。

但这种心情能很好地传达给他吗？他愿意吗？

看见尚文哭，连生完全不知所措，便也跟着哭了起来。

大雨倾盆落下，在岩洞的入口织成一道水帘。

尚文抱膝坐在地铺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生坐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后，突然说道：“哦对了，我有礼物要给尚文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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