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2）

虽然院中搭了凉棚，但是暑热天气依然让人坐一会儿就汗流浃背。

鲁文昭穿着一身细葛白袍，头发在脑后整齐地梳成发髻，戴着一顶精巧的皮制小冠。他悠闲地半躺在躺椅中，一边摇着扇子，一边看着尚文干活儿。

对比起师父，尚文的扮相就不是那么惬意了。他光着上半身，裤脚挽到膝盖上，正聚精会神地凿榫卯所用的孔。他的头发已经全部湿透了，汗珠顺着脸和身体不停往下淌。

鲁文昭轻轻扇着扇子，前不久徒弟还每天一副挣扎着活的样子，结果这半个来月突然又振奋了起来。问他因为什么，尚文只是挠着头傻笑。

到底是小孩啊，情绪变化也就是一朝一夕间的事。

鲁文昭正胡乱想着时，只见尚文站起身，将做好的木构件递过来给自己看。鲁文昭坐起身，接过来看了看，然后点点头：“可以。”

尚文高兴地应了一声，然后问道：“师父，这些用剩下的边角料可以给我吗？”

鲁文昭不解：“边角料都太小了，你要去做什么？想做东西的话，那不是有现成的木头吗？”

尚文摇头：“这些边角料就行。”

鲁文昭点头：“都是废料了，你随便折腾去吧。”

尚文接着问道：“那这个书架是我做还是等会儿师父做？”

鲁文昭挥了挥扇子：“你来吧。这段时间我有点累，不接整套的活儿，那些散活儿你能做就都交给你了。”

尚文答应了一声，走去干活儿了。

几天后，书架就做好了。鲁文昭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点头示意没问题，便嘱咐尚文说这几天下雨，先不要上漆，等天气晴了再说。

尚文答应了一声，将书架先搬到一旁放好，去洗了手后进灶间准备做晚饭。

鲁文昭走到木工桌那里，拿起一个迷你的小木桌，这是尚文用剩余的边角料，一点点拼成的，整个桌面也就不到一尺半的见方。四角很用心地磨圆，四边雕出了点扭曲的花线。工作台上还放着几块已经刨平开了卯眼的料子，看起来是做小板凳用的。

这在鲁文昭眼里跟小儿科毫无差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鲁文昭看着这小桌子小凳子，能很真切地感觉到尚文在做的时候一定倾注了满满的感情。

尚文做好了饭，走出来时正看见师父拿着刻刀在自己做的小桌上刻着什么。

看见尚文走过来，鲁文昭说道：“你加工板材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但是雕花这块，你的手太抖了。”鲁文昭将自己修正过的指给尚文看，只见原本粗糙的花线此刻变得十分顺滑，而且纹理分明。

鲁文昭接着说道：“想要雕出精致的花纹，心中必须有个谱儿，哪里深哪里浅，下刀之前就必须清楚，而不是雕到哪里算哪里。越是精致繁复的花纹，可发挥性其实越小，只有将所有变量都限制到最小范围内，才能出好的纹样。”

尚文虚心地点头受教。

鲁文昭放下桌子问道：“这是你做的玩具？”

尚文摇头。

鲁文昭笑道：“那也做得太小了，放点东西就不剩空间了。在我这里别的没有，木头还是有一大堆的，想做就做个大的吧。”

尚文挠挠头：“这个大小就够了，太大放不下。”

鲁文昭一挑眉毛：“放哪里放不下？”

尚文吐吐舌头，转移话题道：“师父晚饭是杂粮饭，柿子汤和炒蘑菇。已经做好了，咱们去吃饭吧。”

鲁文昭一呼噜尚文的头：“长大了，有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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