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1/2）

山洞中亮着一盏温暖的灯火，连生坐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然后拍拍枕头躺下，眨着眼睛看正在脱衣服的尚文。

尚文将棉袍盖在被子上面，然后熄灭灯火躺下，连生立刻蹭过来，将头埋进他的胸口。

尚文给连生掖了掖身后的被，然后紧紧抱住他，半晌之后说道：“对不起，在你最难的时候我不在。”

连生摇摇头：“最难的时候是那场大火，不是这个。我其实——”

尚文安静地等着他后面的话。

连生顿了一会儿说道：“我其实很高兴你当时不在。”

尚文诧异：“为什么？”

连生说道：“如果当时你在，我一定就只会哭，会将问题都丢给你，等着你去解决。那么等事情过了之后，我就还是这样，什么都改变不了。”

尚文心酸：“是我没能力，没法好好照顾你。”

连生抬手攀住尚文的臂膀，说道：“不，你已经对我够好了，如果不是想到还有你，我不会有勇气走进柳大官人的茶楼。如果不是知道你一定会无条件照顾我，我可能从香远楼回来就去死了。”

尚文忙加大力气搂住怀中人，斥责道：“不许胡说！”

连生微微叹口气：“我没乱说。正因为知道无论我失败多少回，只要你有一口吃的就不会让我饿着，所以我才敢迈出今天这步。否则就算我再有想法，我也只敢去编那些箩筐，因为我要想着下一顿饭在哪里，我要永远看着叔婶的脸色。天知道我有多想离开他家！”

尚文心如刀绞，一时悲从中来，忍不住落下眼泪。

连生慌忙支起身，在黑暗中摸索到尚文的脸：“尚文哥哥你怎么哭了？我没有怨你的意思。”

尚文抓住连生的手，送到嘴边亲了一下，含混说道：“我知道。”

连生凑过去，跟他鼻尖擦着鼻尖，说道：“我早就想明白了，如果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你就必须成为一个好木匠，我也必须要找到自己能做的行当。这个家，一定要两个人都有能力赚钱，这样万一其中一个病了，这个家也不会垮掉。你说对吗？”

尚文点头。

连生接着说道：“去年你能出师的时候，我是真的想马上就跟你走。但是早上醒来后我想到不行，我还没完全学会叔叔的手艺，如果我一下进入一个安稳的环境，我会再也提不起精神去做当时让我深恶痛绝的藤编，那么我早晚会成为你的累赘。”

尚文反驳道：“不会的。”

连生摸摸他的脸说道：“不行，你不是我爹娘，你是——嗯，是哥哥又不是哥哥，我们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所以我必须要能跟你肩并肩才行。”

尚文说道：“你不用想这么多的。”

连生笑了，他重新依偎进尚文怀里：“不行啊，谁让我们都是穷人呢。尚文哥哥，我现在也能赚钱了，我们离好日子不远了。”

尚文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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