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

“我很会讲这个故事的。”淼淼接过书，讨好地望着曲瑞涛。曲瑞涛不忍心无视这样的眼神，便同他一起坐到了蒋飒对面。

淼淼将破旧的绘本摊开放在膝上，边翻边认真地抱怨，说，谁那么不听话，把好好一本书弄得这么脏。曲瑞涛的笑哽在喉中，没有应声。淼淼翻一页，讲一句，兴许是有些害羞，讲完时，脸颊红扑扑的。

曲瑞涛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这个故事。是小兔子憨态可掬，还是书中幽暗的蜡烛给了他自小缺失的安全感。那天淼淼在一堆绘本里唯独挑中了它，曲瑞涛说完一次又一次，就这样和他靠在沙发上度过一整晚。

淼淼看看他，又回头望向蒋飒，见蒋飒点了头，便笑嘻嘻地张开双臂，整个人靠过来，抱住了曲瑞涛。他的下巴搁在曲瑞涛肩上，不老实地来回晃动，而后失望地说：“没有影子哎。”

似乎这样的窘迫还不够让蒋飒开心。他提议让两人坐到窗边的座位再抱一次，这样就能看到如同故事里说的那样的拥抱的影子。淼淼抬头，表情跃跃欲试，曲瑞涛微微颤抖，瞪着蒋飒，不发一语。

蒋飒收起笑，冷声道：“不想让我为难你，就老老实实去体检。”

直到走出医院，曲瑞涛都一直沉默。

空中白絮漫天。淼淼悄悄扯开口罩挠脸，紧接着便打了好几个喷嚏。蒋飒叹了口气，加快脚步。于是淼淼三步并作两步，曲瑞涛也紧跟住他。蒋飒绷不住，想笑。车开到街心公园边上，曲瑞涛该走了，淼淼突然扒住座椅，转过头，依依不舍地盯着他。

曲瑞涛犹豫一会儿，问他怎么了。

“哥哥你住哪儿，我可以去你家玩吗？”淼淼说。

曲瑞涛扫过窗外成片的合欢和白玉兰，摇摇头。

“为什么啊？”

“因为……”曲瑞涛苦笑，“因为哥哥住在森林里，里头有野兽，小孩子不能去。”

不等淼淼回话，他便逃下了车。

回到家，一觉昏睡到夜里，醒来时已经过了凌晨一点。手机上很多未接来电，都是蒋飒的。手不自觉抖起来，曲瑞涛拨了三四次，才把电话回过去。接电话的是淼淼，声音迷迷糊糊的，听到是他，却突然精神过来。他“啊”了一声，接着便小声问：“哥哥，你还好吗？”

“嗯。”

“哦，我好担心你啊。”淼淼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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