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2）

几天后，姐姐意外从叶县来到秋城。

曲瑞涛的家庭很普通。父亲在水泥厂工作，寻常到在赌博时会往地上吐口痰然后用鞋底抹掉，会在输钱时摔杯子，摔板凳，或者把它们都摔向母亲；母亲没有正式工作，在路边卖过豆腐脑和油条，在三无小饭店做过大厨，给老人做过保姆。她姐姐争气，念完师范直接当了老师。

人人都知道姐姐是养女。她被当年海城来的知青父母丢弃在曲家门口。曲家夫妇一直没有孩子，半推半就收养了她，四年后，曲瑞涛便出生了。曲瑞涛喜欢姐姐，从小依仗着她，在父母缺席的童年里找慰藉。九岁那年，离家出走多年的母亲突然返家，父亲将她打得奄奄一息，之后，两人便若无其事地继续过日子。

姐姐自那之后对家人依旧温柔，却很少再笑。长大后的曲瑞涛看到一句话，说温柔源自教养，而不是爱。很适合她。

两人约在小区对面的肯德基见面。曲瑞涛点了一杯牛奶，姐姐选了很久，要了一份鸡块。她的轮廓和曲家人完全不同，柔软，苦涩，眼角下垂。牛奶喝到一半时，她说，我要结婚了。

“对方是……？”

“我们学校的老师，本地人，他不想离开叶县，所以，很安稳。”这些话仿佛早就准备好了。

“挺好。”

“婚期还没定，他们家还在选日子。”

“恭喜你。日子定了告诉我。”

“妈妈很想你。”

“你结婚的时候就能见到她了。”

“嗯。”

姐姐小口吃着鸡块，不时用纸巾擦拭着手。她这次来秋城，是为了参加一个培训。曲家人奉行不见面就等于一切还好，她逃不过，但总能让曲瑞涛好受些。她仔细看着弟弟，许久才问：

“你真的还好吗？”

“当然。”曲瑞涛答。

“……他呢？”

“老样子，也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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