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2）

临近月底，曲瑞涛照常将钱转给姐姐。

这些年来，他一直和姐姐一起偿还父亲欠下的外债。

那个夏天，还未等商量出个所以然，要债的人就找上了门。父亲好赌，这些年欠下20多万。于是姐弟俩断了拿到谅解书的念想，转而想着该如何处理这笔债务。家里的小院常被要债的人围堵，姐姐还差些在一个夜晚被人强奸。

还好所有事情都进行得有条不紊。他们异常冷静，仿佛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八月七日，曲瑞涛记得那天正好立秋。他和姐姐奔赴叶县底下的岳常镇，找到了一个名为照山的小村。与他们同行的还有叶县公安局的两位民警，警车徐徐缀行在他们身后，安静而急迫。村东头有座小山坡，坡南有一间爬满山藤的小屋。淼淼坐在屋前的空地上，手中的塑料袋里有半个硬掉的油饼。他头发参差不齐，脸还算干净，黑眼珠好奇地盯着曲瑞涛身后，忽而笑了：

“警察叔叔？”

他身上不知谁给的女式棉绸衫有些小，堪堪遮住肚脐，脚上一只人字拖，一只凉鞋。村人渐渐围上来，民警将曲瑞涛姐弟护在身后，紧握住警棍。

一位上了年纪的阿姨眼睛放光，打头说，你们来得正好，这孩子的爹前两天刚去，我们还不知道找谁给他办事呢。而后望向曲瑞涛，说，你是他兄弟？啧啧，鼻子眼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紧接着，话语声便如同潮水般涌来。一个大爷蹲坐在地上叹气，说可惜了可惜了，本来想给老刘留个后，女娃都给找好了，可这孩子什么都不懂……可惜了，可惜了。

曲瑞涛走到淼淼身边，顶着刺鼻的体味，看着他的脸。淼淼同他对视，笑得微微露齿。

曲瑞涛问，你的腿怎么了？

淼淼收起笑，有些委屈：“被几个大哥哥打了，好疼。”

“还能走路吗？”

“疼。”

“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医院？”

“可以让你不疼的地方。”

“有淼淼的森林好吗？”

“森林？”

淼淼吃力地站起来，发尖刚好戳在曲瑞涛肩头。他伸出手，指着小屋边上一片山梨树，说，爸爸跟我讲过，他和淼淼就是住在森林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