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2）

淼淼的房间，实际也是蒋飒的房间。

一半沉稳，一半明丽。

关上门，淼淼提醒曲瑞涛，要脱鞋的。曲瑞涛听话，两只脚轻踩在柔软的黑白色地毯上，许久才迈开步子。淼淼翻出自己的书，画过的画，献宝一样给他看。闹了几分钟，便趴到小桌前，拿出速写本和蜡笔，而后看看曲瑞涛，用蓝色在纸上写出了蒋飒的名字。

接着，他拿出一只白色的笔，用力在“蒋飒”下头写曲瑞涛的名字。边写他边说，你不要觉得白色看不见哦，马上我写好你就知道了。曲瑞涛坐在地板上，眼神在他拿笔的手和耳后的黑发上游移。

淼淼写完了。撕下这张纸，他将它拿到台灯下斜放着，招呼曲瑞涛同他一起看。顶着曲瑞涛疑惑的眼神，他嘴里嘀咕“哥哥真笨”，自己挪开身，双手扶着哥哥的脑袋往台灯那边推。借着反光，曲瑞涛果然看到了他工整的字迹。

“淼淼真厉害。”他说。

“我觉得哥哥很适合白颜色。”淼淼嬉笑着拉过曲瑞涛的袖子，又将他带到镜子前，“哥哥，沈阿姨上次说，我和你长得很像哦。”

蒋家保姆就姓沈。

“淼淼觉得呢。”曲瑞涛心中一惊，却无法移开目光。他和淼淼靠在一起，小孩正偏头看他，表情亲昵。他们一个永远稚嫩，一个行将消逝。淼淼永远无法露出他这样衰老的眼神，而他从很久之前起，天真无邪就自灵魂中被剥离。人的际遇实在奇妙，有得有失，有失有得，哪样不划算，或许哪样都划算。

他忽而轻松了些。淼淼则转头，看着镜中两人的脸，说，这个啊，自从沈阿姨说过之后我就在想……一直在回想哥哥的样子。可是哥哥你太瘦了，你要是能长胖一些，我就能知道我们到底像不像啦。

曲瑞通失笑。

“哥哥哥哥，”淼淼跑开，又拿过纸笔，垫在镜子上写下“你的病快好”五个字，而后，很小声，很期盼地说，“我写下来的哦，没有说出来。你等等告诉蒋哥哥，这样，他是不是就能实现淼淼的生日愿望啦？”

夜里十点多，蒋夫人带小孩上楼，说要哄他睡觉。曲瑞涛和蒋飒走到院中，靠在亮黄色的滑梯边说话。蒋飒才点燃一支烟，曲瑞涛便从他手中接了去。

蒋飒怔住，半晌才笑道：“……行吧。”

“你母亲怎么突然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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