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2）

柒

虞月亭一夜未能安寝。

闭上眼，身子陷在被褥里，就好像飘飘荡荡的，还是玉殿重楼、朱阁金阙，年幼的太子牵他的衣裾，怯生生地叫他先生。

再而后，就是年少的天子金声玉振，沉吟过后抬头对他说话：“朕信先生。先生的幼弟，想必是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梦到这里就结束了，他后知后觉地想，少帝的遗书既然能交到虞月文手里，又明言要给自己，那就肯定是见过虞月文的。

他自知与幺弟相貌相仿，少帝跟他如此熟悉，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虞月文就是当初自己为之求情的那个幺弟。

这个念头好似一根长针，扎进虞月亭脑子里。

但或许更早……他被软禁了不止一天，一定早就见到过虞月文了。

写下遗书之前就见到了罢？所以才要留书给自己。

一旦这样想过，这种可能性便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了，伴着那一声“朕信先生”反复翻搅，令人神魂难安。经了这些思绪的搅扰，虞月文再不能寐，惊坐起身，只看见亮晶晶的月光从窗户里漏进来，映得屋里的东西拉长了影子，显得怪异而恐怖。

他一口气喘不上，便按着胸口，又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

就这样靠在床头浑浑噩噩，好容易熬到天明，嗓子都咳哑了。

老仆见他如此，不禁劝他改日再出门，但虞月亭自然不会答应，依旧苍白着脸上了黄包车，往中央调查司对外的办公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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