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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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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壹

虞月亭一贯是矜重的,即使被人一再地作践了,他也不肯放下这份矜重,摇摇欲坠地维持着这将倾的大厦,故意将砖瓦碎落的声音充耳不闻。

他又咳了两声,轻轻地拍拍虞月景的手指,哑着嗓子说:“还是这样轻薄。你在外头……你先前就说要回来,却耽搁这些时候,我总是要挂心的。”

虞月景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就没有说耽搁的种种细故。

倘若是吃完饭谈天的时候,他会很愿意讲一讲,并一些趣事轶闻一起,哄虞月亭弯起眉眼和嘴角。

虞月亭少年时风流明丽,是虞月景以前所见惯的。如今春华颓落,盛年不可再得,他心里便总存着一份惋惜,唯有在言笑之时,才能稍稍从虞月亭顾盼的眉目之间寻得一些往昔的影子。

但现在眼看着大哥病得这样重,他连说笑的心思也荡然无存了。

虞月景低下头看了虞月亭一会儿,和气又郑重地对他说道:“好吧,就算大哥不想我,那大夫也该看一看的罢?你若是懒得起床去看西医,那么陶太医不是还在宣都么,我找人去央他来,好不好?”

虞月亭在他的注视下,像躲避什么似的闭上了眼。他开口之时,语气是虚弱却坚决的:“不必的。我病的哪里那样重?你去歇着,不管我就是了……”

虞月景叹一口气,并不和他争执,只轻声问道:“大哥是怎么病的?”

说着,又低头捏了捏他的手腕,温言笑道:“不过几个月没见,大哥怎么清减了这样多?”

他这么一低头,就忽然愣住了。虞月亭的手腕消瘦又苍白,皮肤是袖子底下久不见阳光的冷色,但是在那苍白的皮肤之上,居然印上了一圈触目惊心的青痕,像是被掐出来的淤青还没有褪尽的样子。

虞月景心里一惊,抬起头来失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虞月亭不明所以,几乎以为自己的二弟发现了什么。他急忙要抽回手,整个人都往被子里缩了一缩。可虞月景哪里肯放,只是按着他的手腕,把他整个人按住了,然后执拗地发问:“大哥到底是怎么病的?符伯说你一夜没有回来,隔天便病了,也不肯说你是去哪里了——”

“你是在质问我么?”

虞月亭心慌意乱,脱口就是斥责。

那语气重得虞月景又愣了愣,忙地松开手,低下声音来同他解释:“没有……可大哥这样,我实难安……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大哥连我也不能告诉么?”

这语调又是极软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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