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2）

拾贰

虞月景虽然忙碌，但报纸是每日都看的，自然也就看到了末代皇帝阴谋复辟，失败自杀的事。

他是兄弟中最没有读书才华的那一个，也就没有执着地考取什么功名。

从年少的时候遇上通商开埠之后，虞月景就一直从事商业，后来又从事实业，办起了工厂。他的父兄起初是不大支持的，但后来世事变迁，又见他颇有一些成就，倒也都渐渐接受了。

他多年来常同外国人交往，因此本就只存在于书本里的、那一点君君臣臣的观念早都已经消磨得不剩什么了，虞月景其实并无半点旧世遗少的习气。他对那覆灭的前朝心里实在没有任何留恋惋惜的意思，甚至是事不关己的——若非因为知道大哥同少帝很有些师生情分，他或许连感慨都不会有。

但既然事涉虞月亭，他自然是要比别的事上心一些的。

大哥自从出了虞月文那件事之后便一直心绪不宁，革命之后便越发恍惚，连着身体也一天一天地衰弱了下去，虞月景一直是忧心的。

此刻见到少帝那封书信，他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他沉默了，只能有些无奈地看着虞月亭小心翼翼地将那页纸装回信封里。

虞月亭低着头颅，一副黯然的样子，装进去了的时候试了几次，手指都是带着颤抖的，虞月景抬手帮他捏住了那信封，他才小心地把它塞了进去，拿在了手里。

虞月景抽回了手，又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了抚他大哥的后背，低声道：“大哥……”

但节哀顺变和看开一些都是说不出口的，世事如此，连安慰都只不过像是客套。

口齿伶俐的虞二先生最终静默了下去，只陪着他的长兄叹了一口气。

虞月亭也半晌没有说话。

他低头看着那信封许久——特别将有公章的那一面翻了下去——后知后觉地看到了手腕上被虞月文掐出的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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