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2）

拾叁

这会虞月景手头上的事务，是正好忙得告了一个段落的。

他这段时日本来清闲，加之又放心不下自家大哥，原本只是想回乡小住，这“小住”却不知不觉地延展到了几乎可以说是漫长的地步。

他决定等到过完中秋再走了——做完这个决断也不过是一分钟的事。

一旦不着急走，做各种琐碎的事情的心思就都多了起来。在那之后的几天里，虞月景先是说服了虞月亭延医吃药，等他大哥的身子好些了，又张罗来了裁缝，给他裁了中式西式的各色新衣。

虞月亭对穿衣曾经是很有兴致的，但这几年也早都淡漠了。虞月景要折腾，他虽然还是有些犯懒，但终究也不忍心拒绝，只由着他折腾。

新衣做好了，渐渐地都送到了家里来，虞月景见了，又一件一件地怂恿他试。虞月亭盛情难却，连着几天都穿了新衣给他看。

虞月景看了几天，有一天就忽然说道：“大哥穿这个最好看，应当照一张相的。”

那是件豆绿色的长衫，是虞月亭一贯喜欢的款式。

他本是不愿意照相的——留下影子在这世间做什么呢？原也不会有人珍重他的，还平白巴巴的要留，岂不是自作多情。

但虞月景坚持得很。虞月亭愣了一愣，又低头看自己身上穿的衣裳。

二弟喜欢西装，这是自己一贯知道的，怎么偏又看中这长衫了……想是故意为了哄自己开心，猜测自己最喜欢这件罢。

这样一想，他便连拒绝也不忍了。

街上秋天的阳光是很好的，难得的晴日，照得天空透亮。这故城旧梦里透进来了一缕生动的活气，甚至连带着，死水似的老宅也洋溢出一些难得的欢欣的味道来。

这是虞月景独有的本事，即使是冷沉如虞月亭，也无法不觉得喜欢的。

就这样过了一阵，虞月亭气色调养得越发好了，又因为虞月景常在家里陪他，他便时常以为，自己甚至已经从那悖乱的噩梦里解脱出来了似的。

一转到了中秋。

那天午后的阳光好，虞月景便又拖着大哥去院子里晒太阳；虞月亭原本是不喜欢这个的，但他愿意陪着难得在家的二弟，被磨了一磨，也就应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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