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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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信的缘故,也因为到了年底,财政部的琐事再度把虞月文淹没了,虞月亭很是得了一段安宁。他没有跟虞月景说起这些事端——这是当然的,虞月景倒偶尔也好奇,问他怎么从不提起虞月文,他便回复一句“提他做甚”。
虞月景当然不会想到在他面前一向文弱可怜的虞月文还有那种见不得人的爱好,只当虞月亭是家长气使然,说不提也就不提,就这么又聊下去。生意上的事虞月亭是不那么明白的,他是士大夫,恨不得口不言钱字,花钱却是很能耐,沦落至今也还是废人一个,没有任何能傍身的生计之本,一身上下也就是个面子最值钱。
当然,当然,他的面子被虞月文践踏过了,或许也要贬值些许。不过虞月景不知道,他也不会让虞月景知道。
这是种很微妙的心思,他在和虞月景的通信里虽然心扉日益敞开,但这种闺秀一般的矜持却始终没放下。主要是无处可放。这矜持只虞月景最买账,他给放下了,就没别的地方可以安置了,倒不如只跟虞月景端着,虞月景也乐意哄他,当个好玩的游戏。
虞月文叫这个装模作样,他和虞月景却都各得其乐。
他有一阵没看见过虞月文了。医生已经告诉他可以随时出院,他想虞月文肯定也知道的,因为送也是虞月文送来的,照理他不能一个人出院,得要虞月文的首肯。
这就又是另一重羞辱了。虞月亭如今没有妻子——跟他离婚了,还是打了官司,闹得面上很不好看。打官司自然是为了要钱,这事虞月景知道,虞月文也知道,毕竟离婚是在新政府建立之后了,虞月景还把这事跟虞月文说过。
那会儿虞月文听得直笑,因为女家的家长和朋友他也认识,还听过另一位当事人嘴里的故事版本,说虞月亭淡而无味,她是填房,年纪差得又大,更是懒得过。虞月文听了,只觉得看西洋景似的,很有趣。妻子没了,孩子当然也是不愿见的,小时候跟虞月景的养在一起,大了纷纷送出去念书或者做工。
现今他没有了家属,这没有家属的虞月亭只能等着一个叛逆的弟弟来领他出院,简直莫大的讽刺。他才分明是虞家的大家长,要说虞月文住院等他来领,这还有些道理——不过若住院的是虞月文,他可绝不会去领,顶好让虞月文病死了事。
虞月文不来接他,他也不说什么,只安然地等着,心想年底虞月景就要回来了,若能等到那时,叫虞月景来接他,那才是最好的。
但天不遂人愿,他这一生向来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拖了一星期之后,正在他以为要大功告成的时候,虞月文居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是来兴师问罪的。之前先是故意不来,只看虞月亭要如何拖延,等他满心欢喜觉得要逃出生天了,再轰然一下出现,连时间都是挑好的,就在虞月景告诉他飞机要落地之前的那天。
他来的时候,虞月亭正在跟阿青聊天。
他没急着推门进去,先是侧耳听了听,听见虞月亭问阿青:“你东家还有什么喜欢的?”
阿青很为难的样子,说:“这说不好,东家其实什么都爱试一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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