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潭水如镜终此生（1/2）

1961年，这一年美国与古巴断交，阿尔及利亚独立……

但是这些与一般人并无关系更别提一般的中国的老百姓，哦，对了，这一年中国农业受灾，许多人都吃不上饭，供不应求。

人越穷越生，越生越穷，说得不无道理，小林和小莹是一对龙凤胎，生下来的时候就跟老鼠似的，一点点小，嗷嗷待哺，哭得凄惨，他们的妈妈也没好到哪里去，瘦得看得见排骨，因为太瘦了没有奶水，可是孩子们饿呀，张着嘴巴巴地等着食物。妈妈没办法用碎米煮了锅粥喂的孩子。

龙凤胎上面还有三个姐姐，小林可以说是带着全家人的期待出生的，毕竟女娃都是赔钱的，将来也是要送给别人家的，只有男娃才是传后人。

1961年夏，小林和小莹长到四岁，正是可爱的年纪，好奇心特别强，没人看着他们，只能由妈妈带在身边，他们的妈妈还要劳作。幸好连个孩子一般大小可以一起玩耍，没让妈妈费什么心。

那是一个酷暑天气，晴空万里，毒辣的太阳光直射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腐烂酸臭的味道，哪里都是汗味，知了在树荫里躲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懒懒地叫着。

妈妈带着帽子，给两个小家伙也带了帽子，出门没走一点路，帽子就被晒得滚烫，脚下黄土扬起，汗就顺着脖子直往外冒。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块远在村外的土地，烈日当空，更要去给那块地里的蔬菜浇水。

“阿妈，什么叫做赔钱货？”小莹咬着手指，睁着大眼睛问她妈妈，阿爹喜欢喝酒，一喝多看见小莹就会揪她耳朵骂她赔钱货，浪费口粮。但是阿爹从来不这样对小林，小莹觉得很委屈，她比小林要乖很多，阿爹应该更喜欢她的。

妈妈被汗水浸透衣衫，天热得人脾气也暴躁，推了小莹一下说：“没啥意思，你好好走路。”

小莹把手指头咬得水淅淅的，被阿妈推了一下也不恼，安安静静地跟在妈妈身后。

同样跟在阿妈后面的小林正咬着红薯条，红薯条是一种又便宜又耐吃的小零嘴儿，硬得像石头带着甜味儿，咬也咬不动，可以吃上好久。对于缺吃少用的人家，它用来打牙祭是最好不过了。

感觉像是走了很久，白花花的太阳看得人眼花，走到地里的时候，两个小娃看见一个小潭开心得像见了食物的鸟雀，叽叽喳喳、蹦蹦跳跳地撒欢。

担了一桶水浇菜，看见两个娃蹲在潭子边捧水玩，阳光下亮晶晶的水落在身上一阵舒爽，阿妈看潭子离地近，两个孩子又很乖于是嘱咐道：“小林、小莹小心点，仔细着别掉潭子里，别靠潭子那么近。”

“嗯呐，阿妈！”

“知道了，阿妈！”

听到两人的回答，阿妈才放心去浇水，她的身体不是很好，生孩子落下了病根，膝盖骨时而钻心的疼，可是穷人家哪里有什么资格身体不好，她每次生完孩子，不过月子，直接下地干活，倒是生小林让夫家高兴了些，休息了几天才下得地。

接连生了三个女儿，丈夫对她的脸色是越来越差，稍不顺心就会挨上一顿打骂，几个女儿也成了丈夫的眼中钉，肉中刺。巴不得早早嫁人，免得浪费家里口粮。

但是生了三个女儿，最生气的还是她婆婆，每生一个女儿，她婆婆就哭得撕心裂肺，嘴里嚷嚷着绝后了啊，造孽了啊。她曾说别人会戳她脊梁骨，说她上辈子做绝了坏事，所以这辈子她媳妇儿生不出个带把的。

用脖子上围着的毛巾摸摸额上的汗珠子，阿妈直起弯了许久的腰，这一地的菜长得倒是喜人。眯着眼睛望了下潭子边玩耍的两个孩子，她有点不放心又高声喊了句：“注意安全。”两个小人玩的不亦乐乎，听到阿妈的声音，仰起小脑袋冲妈妈笑，也大声对她喊：“知道了！”

过几天就是两个孩子五岁生日了，妈妈欣慰地笑，转眼间孩子已经长大这么多了，当初还在襁褓中的时候还以为只有一个能活下来。

妈妈站着休息了一小会儿，接着弯腰曲背从水桶里挖一瓢水，哗啦啦闪着碎钻的光落进地里边。冒着大太阳来浇水也是无奈之举，从早上忙到晚上，她要照顾一家老小的生活，要照顾自己后院里养的鸡鸭，还要照顾两个小崽子，只能抽别人午睡的时间来给这一块不大的地里浇浇水，锄锄草。

潭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周围有一两棵柳树，垂下碧绿的丝绦，偶有一阵风路过，吹动着深绿色的柳条扭动柔软的腰身，在如镜的潭子边婀娜起舞。

两个小人蹲在树荫里挖蚯蚓，手上脏兮兮的，两人都是开心的模样。

“给！”小林的脏手从褂子口袋里掏出一根红薯条递给小莹，“你给……给我一根大大蚯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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