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回魂夜夜黑如墨（1/2）

因为是夏天，所以天暗得很晚，即使是这个时间，天色仍然露出了一抹亮色。吴道吃完晚饭从赫辰的书架里随手挑了本漫画带上床，然后就趴在枕头上，一边吃着薯片一边哗啦哗啦地翻看漫画。

等到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一直坐在的赫辰也洗漱干净准备睡觉了。

他啪地一声关掉房间里的大灯，引得吴道不满地叫嚷出来：“我还在看书呢。”

吴道在床上弄出噪音以表示自己的不满，好像他看漫画要比别人睡个安稳觉要重要的多似的。赫辰只能又替他打开了大灯，这才安抚了吴道。

下铺的小孩好像睡得很快，吴道没过多久就听到赫辰均匀的呼吸声。静谧的夜变得更加宁静。

吴道看书看久了，感觉眼睛酸涩，忍不住拿手揉搓了几下，然后倒在枕头上闭目养神。他可是打算一次性看完所有内容的，不过在这之前他想要让眼睛好好休息一会。就在他闭上眼睛不久，床下开始有了动静，吴道没有起先没有在意，但是赫辰蹑手蹑脚地样子还是让他起了好奇心，大半夜上个厕所的话，根本不用鬼鬼祟祟的吧，他这个样子是要干嘛，吴道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斜着偷偷看赫辰。

只见赫辰从柜子里拿出吴道的红色木箱，从里面抽出了几张黄表纸，又拿出了几根白色的蜡烛。吴道只要稍微联想一下赫辰白天和他说过的话，大致也能猜到这个小孩想要干什么。

于是吴道在赫辰悄无声息地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像燕子那样翻身跳下床，跟着赫辰出了门。

赫辰手里紧紧攥着从吴道的箱子里拿出的东西，他在吴道整理行李的时候就看见了，网上说回魂夜，可以看到亡灵，他真的很想再见一次他的父亲。

小小的手心里都是汗，如果点燃黄纸和香烛就可以见到他的父亲，可以再见到他一面，他也会从心底感到满足和幸福。

大门被他推开，夏天的夜晚漆黑一团，他把手心里攥着的打火机，虔诚地点火，看着那一点橘色的带着温暖的火光沿着黄表纸粗糙地切割过边缘舔过，然后变得更加明亮。

“阿嚏！”赫辰揉揉鼻子，他觉得有点冷了，为了不发出声音他赤着脚跑到了门外，望着燃得越来越旺的黄纸，他的瞳孔里也倒映出橘色的光芒。伸手将白色的蜡烛引燃，赫辰在心里默念着希望见到他的父亲。

“你在干嘛！”吴道一把夺过赫辰手里的蜡烛，踩灭了黄表纸，“你知道半夜做这些会引来什么吗，蠢货！”

赫辰因为愤怒而浑身颤抖着，他冲上去跟吴道扭成一团，两人毫无章法地像两头小狮子在大门口的大理石地板上扭打着。

“你是不是疯了！”吴道拿手背抹了一下鼻子，温热的鼻血沿着鼻腔流下来，沾了一手背。不过行凶者因为体质太弱已经被吴道狠狠控制住不能动弹，“我擦，如果不是看你弱不禁风，我早就打死你了！你是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体质是吧，还想招百鬼开大会呢，找死是吗？”

“你别管我，你放开我！”赫辰被吴道反剪住双手，压在身下，“把东西还给我！”

狠狠吸了一口鼻血，吴道腾出一只手，准备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巴掌，手凑到赫辰眼前，赫辰猛地闭上眼睛，吴道又给收了回来。他拖着两管鼻血说：“你现在这个体质，你能把整个地狱的鬼都给招来。到时候人家可是开宴席，你连个渣滓都不剩，能不能给我消停点！”

半天没等到赫辰回话，反抗的力道倒是小了不少，他被迫趴在大理石地面上，眼泪顺着往地上流，抽泣地声音听起来很可怜：“我……我只是……我只是想他。”

两人的动静终于引得晴婉和商阳跑过来，晴婉看散落了一地黄纸还有碎成块状的香烛，再看着被压在身下哭泣的儿子，她觉得心都快碎了，她的儿子为了不让自己难过，一直一直都在伪装着自己。这么脆弱的母亲，所以儿子没能像个孩子一样在自己面前哭，没能表达自己想念父亲的感情。

吴道撒开手，把赫辰拉了起来，后者因为哭泣，肩膀抖动得厉害，好像下一秒就要背过气了一样。晴婉半蹲着，替吴道擦干净鼻血：“谢谢你。”

吴道脸红着摇了摇头，晴婉这才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儿子说：“妈妈知道你很想爸爸。但是他已经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了，已经不能再和赫辰见面了。”她抚摸着儿子哭的红肿的眼睛，“你很乖，妈妈知道你想爸爸，但是从来不会在我面前表现出来，妈妈理解你想要做什么。”她将额头抵在赫辰的额头上，湿润的眼眸定定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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