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2)
梁正博一被带走,余珩和杨灵传两人瞬间就懵了。一向尊师重道的余珩对着云夫子一拱手,也不管其他人还在课堂上自修,“云夫子,学生有些私事,先行告退。”说罢伞也不拿就冲入雨帘,杨灵传更是连说都没说,直接跟着余珩冲出学堂。
大雨倾盆,两人忘记撑伞,浑身上下瞬间就湿透了,刚过春分,气温仍然不高,冰冷的雨水拍打在二人脸上,冰凉一片,但他们心中寒意更甚。
杨灵传跟在余珩身后,嘈杂的雨声将他的声音淹没,他只能大声喊道:“珩弟,我们是去拦九王爷吗?!”
余珩头也不回,只继续狂奔,“不!我们先去找师父!让他去找国子监祭酒或许还有些许希望!”
杨灵传一听,一把抓住余珩的手臂,“我之前和正博翻墙逃学时发现一条小路更近,跟我来!”
国子监学的学堂在应林书院的小山上,为了和太学广文馆区分开来,中间隔着巨大的一个校场,平日校场门口都有人把守,非课堂期间不予开放,若要进入必须从校场外围绕行。杨灵传则带着余珩来到校场外围,只见他把地上的石头搬开,一个狗洞出现在余珩的面前,两人迅速钻了过去,泥水蹭了他们满身,两人也来不及管,直接冲进了校场之内,即使如此两人也用了半柱香的时间才跑到国子监学墙下。
杨灵传马步一扎,对着余珩说道:“珩弟,你先踩着我上去,我自己可以爬上去。”
余珩没有犹豫,直接踩到杨灵传的背上上了墙,他骑在墙上,伸出手给杨灵传,杨灵传一个借力,也扒住了墙沿。余珩见杨灵传上来了,腿一抬直接就跳了下去,脚下突然传来刺骨的疼痛,余珩心里一滞,估计上次翻墙的脚伤还没好,但他也管不了这些,二人急速向杨天正的雅室奔去。
杨天正正点着炉火在屋内备课,就听大门被人‘哐’地一声推开,他眉头一皱,刚想问是谁如此不知礼数,连国子监学先生的雅室也敢乱闯,就见自己儿子和自己徒弟两只落汤鸡浑身泥水地冲了进来。
“灵传、珩儿!你们两个行为怎地如此无礼!现在不是自修时间吗,你们为何过来了?!”
杨灵传一着急舌头就打结,“爹…我……我们……”
余珩一听直接打断了杨灵传,“师父,梁正博被九王爷和大理寺带走了,据说元宵节晚宴后白凤巷口被掳走的人是什么案子的重要证人,但据九王爷的意思是梁大人故意从大理寺放走他的!”
杨天正一听也变了脸色,“什么时候的事?”
“半柱香之前,九王爷前脚刚走,我们就跑来了。”余珩更加急切,“师父可否请国子监学张祭酒出面游说一二,不知梁大人犯得罪名是否有这么重,还要株连子嗣。”
杨天正书本一合,也不管两个小辈,抄起桌旁的伞疾步走出门去。
张赟的府衙离雅室不过数步,穿过庭院便至,房门大开,张祭酒正在伏案作画。
“先生。”杨天正一拱手,他并没有叫张赟的官称,却用学生时代的叫法称呼他。
张赟搁下毛笔,把卷起的袖子放下,“天正来了,何事啊?”
听到张赟答话,杨天正却仍没抬起头来,反而更加恭敬地弯下腰来,“学生为心栎而来。望先生念在当年对我二人的教导之恩,施以援手。”
张赟走下台阶,一手虚扶起杨天正,“梁心栎?怎地如此急迫,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天正把刚才余珩所讲告知张赟,老人家一听,眉头紧紧皱起,他捋了把胡子,“你年轻脚程快,拿着我的府印先行过去,我也即刻出发,看看能不能拦下。但大理寺人武功高超,若你来不及赶上,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杨天正拿了府印便往书院门口赶去,但大理寺的人马早已不见踪影,雨水也将一切的痕迹抹掉,难以觅其踪迹。余珩和杨灵传彻底傻了眼,之前他们二人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能阻拦萧策,现在直接落了空。
张赟在应林书院内还能说上点话,但一旦人离开了应林书院,别说应林书院了,放眼整个京城也没几人能干涉大理寺办案。
果不其然,第二日萧策也没有来书院,皇帝在朝堂上钦点了萧策协政,督办大理寺查元宵节之案。此举震惊朝野,大理寺贵为三司之一,掌管刑事审判之责,更有权力捉拿权贵之人,已然不是刑部及督察院可比拟。
萧策本就贵为九珠亲王,‘九’乃帝王之数,历朝历代七珠已深受隆宠,萧秦更是在萧策束发后不顾众人阻拦封萧策为九珠亲王,朝臣们当时极力谏言,但玉面帝王却直接翻脸定下此事。众人只能侥幸萧秦并未放权,但通过上次重提宣武侯之案,到今日之事,众人隐隐感到,这位九珠亲王确实是整个朝堂不可撼动的存在,谁与萧策作对,就是与天家作对。
但有人却变了脸色,急着把掳来的人藏匿起来,以防事情败露。
杨家人虽然很是着急,但奇怪的是除了那日萧策亲口告诉余珩梁靖私自放走犯人之外,朝中并无梁靖犯事的风声,只说是中书侍郎梁大人失职待查,整个梁家正被搜查才被大理寺请去喝茶。
转眼间五日已过,还是没有梁家的消息,整个梁府都被大理寺封查,人也不知被带到哪里。余珩本来身子骨就弱,好不容易才补了点,那日大雨滂沱还没撑伞,足足湿了个把时辰才换下衣服,又因为担忧梁正博之事,心火郁结,发起高烧一病不起,五日后才刚能下得了地,但他之前脚伤复发,本来就烧的只能吃流食,瘦了几斤,这又抱着个拐杖来书院斡旋,看起来颇为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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