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2)
“又下雪了。”余珩倚在窗边的榻上喃喃道。
“是啊。所以小侯爷更要注意保暖,可别开着窗了。”跟着余珩来的小医官站起身来,“您先把药喝了。”
余珩接过药,“别叫我小侯爷了,跟着杨府他们叫吧,在杨府听到这称号总觉着怪怪的。还有我又不是受了风寒,这屋子里炭火点的这么旺,开会窗子透透气不要紧的。”
“这可不行,别看您身上是外伤,但也要注意,师傅给您把过脉,说您小时候受过苦,底子弱,得好好调理。”
余珩揉了揉眉心,语气仍是温和,“那我去床榻上总可以吧,离窗子也远。”
小医官犹豫了半刻,终是同意了。
余珩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长久以来他以为的一腔报国热情渐渐变了味,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对萧策动了这歪门邪念,不过勉强用着报恩的借口欺骗自己。如今这份感情却愈发的明晰,连躲藏掩盖的机会都不给,逼得他只能仓皇而逃。
逃回自己的房间,逃到杨府,这才能一盆冷水泼下,让他认清两人悬殊的身份。,不过是天上和地下的区别。余珩的心揪在一起,搅得他坐立难安,自己不过是一颗尘土,怎能让那人身上沾染尘埃。
雪落无声,但余珩仿佛能听到那一片片白雪落在地上的声音。
那是沉默的妥协,消失在呜咽的寒风中。
天启七年的最后几日,大梁京城下了近几年来最大的一场雪,大雪纷飞,道路阻塞。
皇帝仁慈,免去早朝,派工部尚书妥善安排雪后百姓赈灾事宜。
应林书院也停了课,这可给梁正博和杨灵传高兴坏了,可算是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但没几日这两人却都像发了霉一样,呆在家里唉声叹气,原因无他,雪实在太大了,接连的下,如今别说出门去玩了,连家中的房门都快推不开了。
尤其是梁正博,雪越下越大,也不好意思整日赖在杨府,直接被梁靖抓回了梁府读书。
杨灵传虽然有余珩作陪,但他觉得现在他的珩二弟却是越来越无聊了,要不是样貌上还是个俊秀的俏公子,简直和个老头子没什么区别。
尤其是余珩现在受了伤,每日只能静养,自己也不好打扰他,只能陪在一旁解解闷。可杨灵传始终觉得自己太过多余,这余珩压根不需要自己,终日里只知道坐在,看累了就开窗看雪。
终于杨灵传在余珩又拿起一本书后摔了笔,他实在忍不了了,还不如去听杨天正讲课,至少还能有人说说话。
余珩终于被杨灵传吸引了视线,开口问道:“灵传,怎么了?”
“额…没事没事,珩弟你好好休息,我去找爹说点事情!”杨灵传吞吞吐吐。
如果不是自己太了解余珩,普通人根本发现不了他的异常,众人都觉得余小侯爷成熟稳重,而实际上只有他们几个和余珩关系亲密的人才知晓这人不过只是和他们一样的普通少年,也喜欢四处撒野,恣意大笑,不过曲折的身世才让他收敛了一身锋芒。
最近好不容易情绪外露了些,这次受伤又让他退回安全地带,杨灵传叹了口气,很是心疼。
“近日接连大雪,家中炭火可足?物资储备如何?”余珩语气不急不缓,“别看我在房中休息,但我又不是不识家事的人,本就要到除夕了,外面摊贩也少。估计现在是有钱也买不到新鲜的蔬菜吧,师父一直在应林,想必也没什么门路。我还受伤了,你们估摸着都把炭火送来我房中,这样我如何过意的去?”
杨灵传却更磕巴了,“没没没……其实家里一切都好,我只是太无聊了,每日都只能圈在家中。”
余珩似是不信,“你切莫骗我,我只不过是伤了手臂,其他地方又无碍,你们不必处处以我为先。”
“哎呀,真没有。珩弟你可千万别钻牛角尖,养伤期间最忌心情不好,况且家里确实没受什么影响,这阵子反而更好了……啊…不…”杨灵传一把捂住了嘴,眼睛往旁边一瞟,明显一脸说错话的样子。
书案边的人眉毛一皱,眼眸里却射出了一道寒光,就像未出鞘的剑,“怎么回事?”
……
“东西可都送到了?”九王府内,萧策对着府中前来复命的管事说道。
“回殿下,都送到了。”
“嗯。”萧策像是分了心,同一页看了好久没翻,“都是银雪炭?”
“是,就是将您用的直接拿去了。”
“多送些,府里也用不完。蔬菜也是每日新鲜的?”
“是。近日里虽然雪大,但王府里的新鲜蔬菜瓜果都是不缺的,就是咱们一开口留下,估计除了一品的官员还能分上点,其他官宦都是吃不到了。”
“本就是价高者得,几日不吃蔬菜不会怎么样的。”萧策翻了页书,又问道,“那些药材也都交予杨府了?”
“殿下莫要担心了。”管事笑道,“药材都给去杨府的医官了,他会去杨府厨房亲自做好药膳给余小侯爷,也都打点过了,别让余小侯爷知道是殿下在暗中照顾杨府。”
萧策将书放到桌上,笑着摇摇头,“说了也没用,估计以他的聪明劲早就发觉不对了。”
“那殿下为何不直接告诉余小侯爷这事。”管家很是不解,“殿下对小侯爷这般好,小侯爷知道一定也很感动,殿下也可顺势笼络,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只要他顺意就好,他那般要强,估计又觉得给我添了麻烦,不然怎么那么急匆匆的让杨府接回去,真像是只受惊的兔子。”说完又肯定的点点头,“还是只漂亮的兔子。”
“九王府看着自家主子看起来又开心又无奈的表情,心道,‘这余小侯爷还真是厉害,他在九王府做事这么多年,何曾见过这矜傲的九王爷对谁这么上心过,无微不至,这二人果然关系匪浅。’
忽而他又想到这几日在杨府听到的下人传言,“殿下,还有一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直说便是,不必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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