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1/2）
季晨每天下班都颇有些提心吊胆，怕打开门发现那好不容易能让他觉得温暖的房子空着，宁夕帆开始说先在他那里住三天，如今却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那人仿佛忘了当初说的这句话，那大概应该是适应了吧。
他打开门，看到跑来门口蹭他裤腿的小毛球一颗心才算是落下去，丑蛋用爪子扒着他的裤腿蹭蹭，他弯腰换好拖鞋：“丑蛋儿，你爸爸还没醒呢？”
宁夕帆和他作息刚好颠倒，经常一熬就是一个通宵，季晨知道劝也没用，索性就装作不知道。
“我又不是猪。”厕所里传来某人刷牙的声音。
季晨笑着走过去，抬起手腕把手表冲着他：“现在是北京时间18:30，您这是刚睡醒啊？”
“我睡午觉刚醒怎么了？”宁夕帆边吐着泡沫边扫了他一眼：“帮我把拐拿过来一下谢谢。”
“好的。”季晨觉得很开心，这种不需要理由的踏实和温暖把他心里填得满满的：“稀饭啊，今晚出去吃吧？”
“啊？”宁夕帆洗好脸对着镜子里帅气的小伙儿吹了声口哨：“吃什么啊？吃草啊？你不是说我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吗？”
“那你还想让我给你做？”季晨啧了一声：“可以啊小伙子，我自己都快吃吐了。”
宁夕帆从他手里接过季晨不知道在哪儿给他搞来的一副拐杖，撑着一条腿感觉自己简直有范儿：“原来您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不知不觉竟然在季晨家呆了一整个星期，其实他和季晨相处的时间非常有限，一般就是每天季晨下班后到晚上睡觉前这段时间，季晨加班的话这个时间就缩得更短。
最开始因为季晨的固执他决定先呆三天，那时候本以为三天是他能承受的最高期限，可等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天中午了，还挺神奇的，他看着季晨给丑蛋倒狗粮的背影，微微有些出神。这个人对于他而言，果然还是与众不同。
季晨对于宁夕帆想吃烧烤这件事没太惊讶，宁少爷在口腹之欲上没多大追求，对于他来说三星米其林可以，路边摊麻辣烫照样没差。以前上高中的时候他们就经常在小吃街吃各种垃圾食品，只不过那时候季晨不知道宁夕帆家里那么阔绰，不过那时候宁夕帆家里确实也没现在那么有钱就是了。
他们去了离小区没多远的商业街，挑了家室内烧烤。
“其实我更喜欢路边摊。”宁夕帆看着季晨翻烤肉：“室内烧烤有什么意思，一大群人吃露天的才有感觉。”
季晨笑着把肉夹到他盘子里示意他可以吃了：“外面那种不卫生，而且咱们就两个人。”
“我说你这人。”宁夕帆咬了一口烤肉：“以前没见你那么讲究啊，怎么现在吃个饭跟中老年人一样，吃油多了不好，盐重了不好，太辣了不行，凉的不能多吃，酒不能多喝。”
“我以前也讲究好吗？”季晨看着他：“不过现在是真年龄大了，身体吃不消。”
“滚蛋吧你。”宁夕帆不以为然地继续往自己盘里撒辣椒粉：“还不到三十呢。”
“都快三十的人了。”季晨喝了口饮料叹气：“你还觉得自己跟十来岁的时候能比吗？反正我偶尔熬个夜都觉得骨头快散架了。”
宁夕帆十分嫌弃地看了看他的饮料：“别拿我和你比啊，我天天晚上通宵，照样活蹦乱跳生龙活虎，这就是差距。”
“行吧，反正你现在也只能蹦或者跳。”
“我说你还能不能行了….”宁夕帆刚要怼回去的时候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视线停在徐春宁三个字上几秒钟没动。
季晨看着他的神色，伸手指了指自己：“不方便？那我回避一下？”
手机铃还在持续响着，宁夕帆朝他摇摇头：“没事，你坐着。”然后摁下通话键：“喂，妈。”
“你小腿骨折了？”徐春宁的声音听起来还是一贯的温和：“怎么没和我说一声。”
“没说你不是也知道了吗？”宁夕帆微微侧过身，尽量避开季晨的视线：“我没事儿。”
“你都一个星期没去公司了吧？”徐春宁的语气听不出来什么感情：“我给你请个阿姨过去帮忙照顾你吧，做做饭收拾收拾房间什么的。”
“不用…”宁夕帆吐了口气，觉得心里有点发紧：“我挺好的。”
“行，那就算了。”徐春宁答应得干脆，也没多问他什么：“那你平常多注意。”
“嗯，我知道了。”
然后是一阵沉默，宁夕帆正在琢磨着自己要不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听到徐春宁又问：“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吗？”
宁夕帆皱皱眉：“嗯，是。”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转过脸去看季晨，季晨正拿着夹子认认真真翻烤肉，宁夕帆没察觉到自己有些上扬的嘴角，又加了一句：“我真的挺好的。”
“你觉得好就行。”徐春宁也没跟他多说：“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我这边有点事忙，先挂了。”
“嗯，再见。”宁夕帆说完摁断通话把手机放在桌上。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最近每个人挂断电话前都会跟他说这么一句，客套又矜持，有些是真心的，有些是随口一说，无论哪种情况都自然而然把他摆在一个需求者的位置，他看着开始冒出香气的烤肉，心想我并没有什么需要啊。
季晨依旧把刚烤好的肉先夹给他：“怎么了？”
“啊？”宁夕帆被问的莫名其妙：“什么怎么了？”
“感觉你情绪突然不太好。”季晨笑笑，没继续这个话题：“咱们俩真是很久没这么一起好好在外面吃个饭聊着天了，好像又回到了高中那时候。”
他这么说，宁夕帆才晃过神来，季晨口中的很久，差不多就是十年，十年光景竟然过得如此不知不觉：“是啊，你高中那时候，特别讨厌，现在好像比那时候好些了。”
季晨听到他这么说愣了愣，紧接着笑了：“可是那时候你喜欢我啊。”这句话说得有些无奈：“现在我变好些了，你却不喜欢了。”
宁夕帆完全没想到季晨会接这么一句，一时有些傻了，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说：“我收回刚才那句话，你现在更讨厌了。”
“是吗？”季晨不以为意：“那你就再试着喜欢喜欢这个更讨厌的我吧。”
这话说得更直白了，宁夕帆突然意识到季晨好像是在追他，可是又好像不是，他一时之间有些进退两难，过了片刻才看着季晨说：“季晨，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他端起桌上那杯饮料抿了一口：“我吧，我现在是单身主义者，你知道吧，就和江慧一样，没有心思往那方面去想。”他又补充道：“也不想去想，就是，暂时没有那个想法。”
季晨点点头：“我明白。”然后笑着跟他说：“你别想那么多，我也没在追你。你不想谈恋爱就不谈，那是你的选择。”过了一会儿他自己也觉得这话有点奇怪，只好接着补充说明：“我不想让你觉得不舒服，我知道你是那种，说没可能就绝对不会给对方机会的人。我不纠缠你，我只是，想对你好，不是为了弥补什么。”
宁夕帆看着季晨那张经过时光洗礼越发帅气的脸，听着他们俩逻辑混乱的对话，感觉有些可笑，如果是十年前，哪怕是五年前，他和季晨之间大概也不会变得如此尴尬。有些事忘了就是忘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伤过了就是伤过了，习惯了就是习惯了，是他自己怂，没有揭伤疤的勇气。
“对不起，季晨。”他说着，感觉自己心里像被挤了柠檬一样发酸，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仍旧不舍得让季晨难过：“我可以试试。”
试着去接受你的好意，试着去再次喜欢你。
季晨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露出酒窝：“那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最近每天晚上失眠是为了什么？”
季晨的脸色一瞬间有些发白，显然对他知道这件事感到意外：“我…老毛病了。跟你没关系，你不用担心。”
宁夕帆在心里琢磨，老毛病了？那就是说不只是因为那天晚上的电话？难道是长期工作压力大加上焦虑引起的失眠？
“你每晚都需要吃褪黑素才能维持睡眠吗？”宁夕帆也没有隐瞒他：“我今天找点儿东西，在你书房的柜子里发现了以前的空瓶子。”
“哦……”季晨有些恍惚：“忘了扔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夕帆，这个事情，我想等以后再告诉你，行吗？我必须得自己解决。”
宁夕帆大致在心里有了谱：“那天晚上，就我刚住到你家那晚，那通电话，你妈打的还是你哥打的？”
“我妈。”季晨答的挺干脆：“没事的，你别操心了。”
“行吧，我也确实操不了那个心，我连我自己的心都操不过来呢。”宁夕帆自嘲地笑了笑：“咱俩真是，同病相怜。”
季晨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你妈妈对你其实...”
“我知道。”宁夕帆笑笑：“其实我有时候觉得我这个性格可能也是随她，就是，跟人亲近不起来。所以我跟你说咱俩之间，是我的问题，就算是...我举个例子，高中毕业之后咱俩在一起了，现在也可能早就分手很多年了。”
“我发现你现在也挺讨厌的。”季晨眯了眯眼睛，觉得自己不开心了：“能不提高中毕业之后的事儿吗？给我这个渣男留点儿尊严吧。”
“我没....我没有说你渣。你也不渣。”宁夕帆一时有点词穷：“不知道怎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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