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内裤吗？（1/2）
宁夕帆记得那时候的暑假很短，几乎所有高中都在无休止的补课，教室里几个吊扇吹着热风丝毫缓解不了一丝暑气，每当有大批学生热到快要中暑时，学校才会迫于无奈放他们回家避暑。
宁夕帆就回Z市呆了两天，那时爷爷奶奶还在老家，李梓文在国外，徐春宁更是忙到每晚半夜才到家，但徐女士还是在百忙中抽空看了他的成绩单，并询问了他关于开学即将要进行文理分科的选择。
数理化生都不及格，英政史地勉强及格，而语文成绩在这张表单上则优异的显得突兀，徐春宁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些年她和宁夕帆的距离越来越远，对宁夕帆也完全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她不知道那个小时候成绩优异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可她知道自己不能要求宁夕帆，她已经没有资格了。
她只能尽量给出一些合适的建议：“你数学也不是很好，文科数学简单一点，就选文科吧。”
宁夕帆没说话，C中重理轻文，那时候很多家长老师都会说什么“理科好就业文科没前途，文科都是学习不好脑子笨只能背书的人才选的”这一类的话，所以C中文科班的数量只有理科班的三分之一，而且由于人数实在不多，基本上和高三的文科生一起被分到了北区。
“这件事我希望你可以自己想清楚，然后再做选择，好吗？”徐春宁看着他，仿佛猜到什么，她依稀觉得宁夕帆可能是心里有了喜欢的女孩儿，又说道：“不要因为别的事情影响自己，我希望你在大多数时候是靠理性思考，而不是因为感情冲动。”
宁夕帆看着成绩单依旧沉默着，他知道季晨肯定百分百选理，一方面季晨理科成绩一直比文科好，另一方面他又不太喜欢背书，所以选什么几乎是不用考虑的。
徐春宁得不到他的答案，只好说那等到开学再商量吧。
结果第二天宁夕帆就一个人坐汽车回了C县，他靠着车窗看沿途飞速掠过的景象，拿出手机编辑短信发给徐春宁：我想好了，选文。
回C县之后他整天无事可做，便每天趁着太阳还没升起骑着自行车去花木场，找一片小树林拿一本从开始看，有时是小说有时是漫画，有时是诗集散文，心情好的时候他会安静坐着边听mp3边画画，画路边的树林，脚下的小草，不远处的情侣，脑海中的季晨。
傍晚等暑气散去一些的时候他骑车踩着夕阳的余晖回去，在楼下小卖部买一根冒着凉气的老冰棍，心满意足啃完之后牵着丑蛋去学校操场上遛弯。
他偶尔会给季晨发消息，发一些在书上看来的小笑话，他没有告诉季晨自己其实已经回来了，他怕季晨会觉得他孤独，他知道季晨要学习，要写那些堆积如山的作业，闲下来的时候要帮他妈妈做家务，还要哄着小侄女玩。他觉得这样也很好，两个人就算每天不见面，也各自有的忙，宁夕帆似乎从来对陪伴没有概念，在他有限的人生里，曾经陪伴过他的那个人离开之后，他仿佛很快就独自长大了。
耳机里好听空灵的女声在唱：
我一个人吃饭 旅行 到处走走停停
也一个人看书 写信 自己对话谈心
叶子 是不会飞翔的翅膀
翅膀 是落在天上的叶子
宁夕帆看了看脚边那一小团毛球嘴角扬起些小弧度，然后弯腰把丑蛋抱在怀里。
高二开学前下了一场大暴雨，夜里电闪雷鸣，宁夕帆坐在窗前看闪电劈开夜空，丑蛋吓得蹦到床上钻进他怀里，宁夕帆拿着铅笔对着窗户画画，在轰隆雷鸣中感受到无尽宁静，豆大的雨点砸在窗子上发出嘭嘭声响，他站起来关掉房间大灯拧开床头暖色的台灯继续在纸上沙沙画着。突然好像卧室外的门轻轻响了一声，他警觉地朝外看了一眼顺手拿出了藏在床底的一副双截棍。
好像有脚步声朝着卧室走来，雷雨声太大宁夕帆听不真切，一颗心瞬间提了上来，心里琢磨会有哪个贼偷东西能偷到自己这里呢？他握紧手中的武器还没想好要不要先藏一下，卧室门就被拧开了。
然后宁夕帆就看到了差不多被淋成了落汤鸡的季晨。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季晨差不多浑身都被雨水淋透了，额前的头发贴在脸上正往下滴着水，他们两个显然对对方的出现都觉得诧异，足足愣了有差不多一分钟，季晨开口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宁夕帆扔下手中的双截棍，脸上还十分茫然：“这是我的房子啊….你来我家干什么？”
他差点都忘了放假之前李梓文回国几天，他请了两天假回Z市，让季晨放了学来家里帮忙喂喂丑蛋，顺便给了季晨备用钥匙，他回来之后季晨要把钥匙还给他，宁夕帆说了些你先拿着吧，我对你放心，以后不定还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忙呢之类的话。季晨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也就收下了那把钥匙。
“我…….”季晨张了张嘴，声音都被吞没在雷声里。
宁夕帆把他拉到卫生间，找了干毛巾直接开始给他擦头发，两个人身高差不多，季晨只好弯下些身子方便他使力。
“我刚好在学校，看到下这么大雨，怕你这儿窗户没关，就想着来看看。”
宁夕帆给他认真擦着头发：“你在学校？”
“嗯……下午从我一个同学家里出来就去学校了，她家就在附近，一个初中同学。”
宁夕帆手上动作停了，季晨有些心虚地看他一眼，宁夕帆把毛巾递给他示意他自己擦。
季晨接过毛巾随便在头上呼噜了两下：“怎么不说话了？”
宁夕帆脸上没什么表情地说：“谁家里？你那个女朋友吗？”
他也是不久前刚知道季晨有个传闻女友，那女孩儿初中和季晨一个班，家境优越长得漂亮，成绩比季晨还好，两个人的配对儿初中的时候在学校就很出名，高中之后那女孩儿考进了A班，和季晨就基本上再没有什么往来了。可上学期临近期末考的时候，那女孩儿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来班里找过季晨一两次，宁夕帆这才知道了那个已经过时的八卦，而他听到的版本是，季晨和那个姑娘初中毕业分手，现在就要破镜重圆了。
“她说有些东西想给我，让我去她家拿。”季晨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有些紧张：“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她喜欢过我…..”
“那你拿的东西呢？”宁夕帆看他两手空空，忍着笑故作严肃地问。
“没有….根本没有东西，她说她就要转学去省重点了，就找了个理由把我骗到家里，有些话想和我说。”
季晨想起下午那女生拿着他曾经签给她的同学录，眼里含着泪说：“那些传言是我故意没理，有时候还会欲盖弥彰刻意让人误会咱俩之间有什么，才会闹那么大的，因为….我希望那是真的，而不仅仅是传言。”
季晨有些吃惊，跟他表白过的女孩儿其实不算少，但好像第一次有女生在他面前哭，他有些慌乱地抽了纸巾递过去：“先擦擦眼泪好吗？”
于是女生擦了擦眼泪：“所以…你是真的不喜欢我，对吗？”
季晨沉默着，想着怎么开口才能把伤害降低一点。那女孩儿看着他笑了一下：“就别给我发好人卡了。我明白了。”
“既然当面跟你说清楚了，那我离开的话也没什么遗憾了。”女孩儿叹了口气，又接着问：“话说，这次你期末考的不错吧，进年级前五十了？那分班应该会分到培优班了吧？”
“嗯，应该会。”
“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目标吗？怎么看起来你好像不是很高兴？”她把同学录收起来，看了眼窗外灰暗的天空：“好像要下雨了。”
“那，我回去了…..”季晨有些尴尬地说。
“拿把伞吧。”女孩儿送他到门口，季晨摆了摆手：“不用不用，你回去吧。”
“季晨。”她看着季晨弯腰换鞋，轻声问：“为什么呢？为什不喜欢我呢？”
季晨换好鞋站起身，只是朝她礼貌地笑了笑，准备告别。
“是因为你有喜欢的人了吧？只有这个理由能让我好受一些了。”女孩儿随口一问，结果没想到季晨的笑就突然僵在了脸上，过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说了声：“嗯。”
他从那女生家里离开后想着去学校拿几本书回家，顺便躲过这阵雨，刚好路过学校门口书店看到一套刚到货的学习资料，就进去看了看，结果一看就看了两个小时，从书店出来的时候天黑透了，学校大门都上了锁，刚走了没几步，大雨就突然又瓢泼一样落了下来，夏季的雷阵雨总是来得突然又暴力，季晨看了眼天空，突然想到宁夕帆那里的窗户不知道有没有关上，得过去看一眼，反正离得也近，刚好再顺便过去避避雨。
没想到还是被大雨浇了个湿透，更没想到宁夕帆竟然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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