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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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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夜幕四合,灯火初明,盛京西门脸外街流光溢彩,正是极热闹时、极风骚处。兰膏明烛,华镫错些;香帏风动,高调鸣筝;翠带红裙,暗香盈袖;莺啼燕语,声颤红涌。

\t幽欢佳会几多情,忽闻一人爬上香欢楼楼顶,欲上青天揽下嫦娥来以解相思,消息甚嚣尘上,星火燎原,一时人潮如江河奔流,全街无分男女老幼,高低贵贱,齐齐向香欢楼涌动,摩肩接踵,交颈并头,纷纷攘攘,沸反盈天,不多时便将香欢楼围个水泄不通。楼顶正有一高壮大汉,满身绫罗绸缎,拔出腰间宝剑,直指广寒宫,众人屏息看他本事,但求一睹嫦娥风采,只听他放声高唱:“床前明月光——”

\t打南边乍然一声马鸣长嘶,惊醒旖旎夜色。远远地,辉煌灯影间映着的一位跃马扬鞭,疏眉朗目,意气风发,恰是骏马轻裘正少年。待近了,一鞭劈断香欢楼的幌子,将人群砸出一片空场,少年身在马上,姿态矫健,仰头怒喝:“鹏图!还不快给我滚下来!”

\t鹏图满面酡红,显然是为酒色陶醉,醺醺然往楼下一瞅,粉白的胖脸上霎时梨花带雨:“乐闲,你走吧,别管我,我要去找嫦娥娘娘了!”

\t乐闲骂道:“你要去,人家要你来吗?月亮上有吃有喝有吴刚,你去了全无用处,也就身上这百十来斤的肉能做几顿口粮,结果人家还吃素!你说你闹腾些什么!”

\t鹏图西施捧心双泪垂:“你不懂,我的心好痛……”

\t乐闲恶心得一哆嗦,忍无可忍,恨不得抽死他;可鹏图醉态悍然,胡话连篇,乐闲怕人看去镇国公府的笑话,只能忍辱负重,招来堂倌问道:“这位爷究竟喝了多少,怎么喝到房顶上去了?”

\t堂倌黄莲似的苦着脸:“都喝趴了咱八个姑娘了,能不闹吗?”

\t乐闲道:“醉了反倒好办,你赶紧去打盆水来,然后叫两个身手好的,速去房顶擒住他,快去!”

\t堂倌依言行事,打手各就各位,乐闲接过水盆,放在地上,招呼道:“鹏图,你看,月亮在这儿呢!快下来!”

\t鹏图一看果真如此,那水里可不静静地躺着个烧饼似的月亮,他也分不清个东南西北,探身跨栏,脑袋倒挂,眼见就要掉将下来;众人惊呼,里三层外三层凑得更紧,唯恐不够见证他施展似的,亏得几位打手,拽他个浪子回头。

\t鹏图险些驾鹤西去,天旋地转的瞬间,吓到酒醒,回来瘫坐在栏杆里头,两眼发直,什么烧饼月亮,早在生死一线时树倒猕猴散。乐闲三步并两步跑上来,蹲到他身前连拍带掐,唤他回神:“祖宗,赶紧起来跟我走吧,丢死人了。”

\t鹏图被猫叼去了舌头似的,发不出声,便用实际行动来听话,然而两腿抖若筛糠,攀着栏杆几次站不直溜,乐闲耐心告罄,和此前无数次一样,甩出鞭子,利索地将他捆得结结实实,拖在地上逶迤前行,简单粗暴,行之有效。

\t但这次手感有些不对,乐闲感受了下,确定之后回头对鹏图道:“你真该减肥了,我鞭子都不够长了。”

\t鹏图抽噎不止,鼻涕泡鼓吹有馒头大;乐闲穿行在人群指指点点间,欲掩面却苦于无空手,恼羞成怒地加急步伐,一面喊道:“看什么看,没见过醉鬼吗,都给老子滚开!”

\t他年纪不大口气不小,经受怒火洗礼,目如点漆,熠熠生辉;一路跌跌撞撞,好容易出得香欢楼,柳成荫早已驾车在此久候多时;乐闲将鹏图一脚踹进车门,自己坐到柳成荫身边,糟心道:“赶紧走!”又回身吹了声口哨叫自己的马儿,“红枣儿,跟上!”

\t马蹄疾驰,一溜烟儿将西门脸远远甩得瞧不见;灯火渐次阑珊,街道逐一黯淡,鹏图的哭泣在安静中愈像蝉鸣;到了洋医馆门口停下马车,乐闲一撩帘子,开口便骂:“滋儿哇啥你滋儿哇?没有我帮你遮掩,明儿阿玛又该骂你了,你还有脸哭!”

\t他与柳成荫推搡着鹏图进屋,点上油灯,房间里有了光亮,才帮鹏图松绑。鹏图柔若无骨地缩进椅子,又是一声婉转戏腔:“我的心好痛——”

\t柳成荫一口水喷出来,手里的茶杯险些四分五裂,道:“小少爷,你这唱的哪出儿?”

\t乐闲也道:“你又受啥刺激了?没病吧?”

\t鹏图犹豫地瞅了瞅这个,望了望那个,半晌道:“我要娶有容。”

\t茶杯没四分五裂,它碎尸万段了。

\t香欢楼有位著名的小娘子,花名有容,意为云想衣裳花想容,是个极美丽的名字;然而这花也就是想想,并不打算付出实际行动,到头来便宜了另一句:有\\容\\奶\\大。

\t食色性也,鹏图性情中人,有奶便是娘,娘说的话,他向来不听,因为他没娘,但不碍着他喜欢;温柔乡里柔情似水的一炮,小少爷像煮过了头的面条,全然软了骨头;再翻来覆去的一奸,那就是又酥又软的一根油条了;最后香汗淋漓地往榻上一倒,这个时候,没奶也说啥是啥。

\t有容正确地挑在这个时候,讲述自己悲凉的身世,声情并茂,栩栩如生,讲得鹏图潸然泪下,答应为她赎身,并娶她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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