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顾盼下了班，在回宿舍的路上碰到一帮本科新生。一个小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跑来问她“你好，我想问一下，学校的南门要怎么走呀？“

语气特别爽朗，带着刚进大学时特有的朝气，眼神里满满都是好奇和兴奋。顾盼给她指了路，看她跑到路对面，跟等着她的另外几个女孩子比划了几下，然后叽叽喳喳地笑着走远了。

此时夕阳西下，橘黄色日光在石子路上拖出长长的影子，身高只有一米六的她，影子拖出去却得有两三米。她久久地看着那几个女孩子的背影，也不知怎么的，就是迈不动步子。

刚进大一的小女孩儿，染发烫头打耳洞，买各种类型的新衣服打扮自己，加入各种社团认识新朋友，渴望谈一场校园恋爱，觉得没翘过课没刷过夜的大学就不完整。

再过多少年，这些特点也不会变。只不过，人来人往，人变了。

顾盼露出了慈爱的微笑。她回国之后在校园里看着这些孩子，就总是会这么笑。

她在西南村集市里的快餐店买了份饭，拎着往宿舍楼走。还没走近楼门口，远远地就看见有群男生聚在楼下，一边交头接耳，一边时不时往楼上看。

她就当没看见，径直往门口走，刷了卡开门。这帮男生在她走过去时，看了她两眼，又把头凑在一起嘀咕。见她开了门，齐刷刷看了过来。

顾盼这才回头看了一眼，视线相撞，他们立刻都别过了头。

“呵——”轻笑一声，她进了楼之后，反手把门给拽上了。一帮熊孩子，来堵哪个漂亮女老师的吧。她跟这个楼里住的人还都不熟，不知道是哪位女神那么有吸引力。

这栋宿舍楼总共六层，她住顶楼右手边那户。走到五楼，她楼下这户的大门开着，从门口看过去，几个箱子随意放在地上，还都没有打开。

看来是来了新住户。她入住快一个月了，五楼这间一直都黑着灯没人住。

顾盼看了一眼就转身上楼了。吃饭的时候听见楼下叮叮咣咣收拾东西的声响。这房子，就是隔音差得很，能申请的都是单身教职工。

她烧是退了，但身体还是有点儿不舒服，吃了饭就窝在床上，拿笔记本电脑随便找了个电视剧放，懒得动。偏偏井宇阳打电话过来，说他到学校了。一听顾盼说自己病了，更闹唤着要来探病。

井宇阳其人，是个在读的文学博士，也是个Gay，手长腿长，貌美如花。他们俩人的老家是小地方，从读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是同班同学，搁一起随便聊点儿什么，都像是一台相声。顾盼在国外混了七年，这小井同学就在国内一路保送，现在正好在荆川国立读博。

顾盼本想等小井来了，下楼去接他。没想到门被敲了几下，随即就响起了小井那绵绵的公鸭嗓：“顾阿姨，你是不是死在里面了啊？”

顾盼翻身起来，给他开门。

看他手里拿着一个保鲜盒，打开一看，是圆圆的青团。顾盼可喜欢吃这个了，当是探病的礼物，开心地拿过来就咬了一口，香甜的豆沙馅儿和清新艾草香，她整个人都好了。

“哎哎哎，你慢点儿！你也不怕噎死！”小井自来熟地把手里的塑料袋放下，就满屋子到处找杯子。瞄见床头柜上有一个，抄过来去给顾盼倒了杯水。

顾盼盘腿坐在地毯上，鼓着嘴慢慢往下咽，抬头看着井宇阳。

井宇阳看她溜圆了眼睛，顿时觉得可爱，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可被她一个眼风扫到，立刻收手，也坐下来。

“病得严重吗？”

“死不了。”

“看你脸还那么圆，我也知道不严重。吃药了吗？”

“吃了。”

“诶，你怎么回事儿啊你，不是说不喜欢南方吗？来荆川干嘛？”

“就这一个单位愿意收留我。”

“别逗了你！你好歹一海归，找不着工作？”

“就业形势比你想得严峻多了，小伙子。”顾盼压低了嗓音，老奶奶一样的声调说。

小井配合地用手捂住了眼睛，说：“哎呀妈！看来我博士毕业之后，就得指望你养活了。“

顾盼翻了个白眼给他看，问着他：“诶我问你，你怎么上来的？“

“你楼下那小帅哥正好从外面进门啊。”小井顿时双眼就亮了，凑过来说：“他是干嘛的？这么小应该不是老师吧。学生？我看他跟楼下一帮男孩子说完话才上来的。“

顾盼听了当然惊讶，幸亏她已经把嘴里那口青团咽下去了。

“那帮小孩儿是等一个男的？”

“是啊，他训完话，那帮小孩儿就散了。”小井皱眉， “男的怎么了？你什么意思？”

“哎没没没，没什么意思。”顾盼连忙摆摆手。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哎呀他那个高冷阴郁的气质哦，跟那帮小屁孩儿说，你们不要来我楼下赖着，会影响其他邻居。“小井端起来绘声绘色地学了一番，又眼睛发光地说：”可他跟我说话好温柔。“

顾盼心里暗骂一句脏话，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小井这个酸腐发霉的文科僧，没事儿写点儿三流言情剧本骗钱，说话都一套一套的玛丽苏。

“搁你眼里，哪个帅哥跟你说话都温柔吧？”

“少废话！你到底认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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